飞云浦上风吹芦获其声呜咽天边有碧云四合脚下踩着的是败叶枯芽一层翠色的寒烟正从水面上悄悄升起并逐渐向芦苇荡里铺开夕阳一抹最后的斜晖正荡漾在冰冷的水面上引起凄鸟一阵阵的哀声……
这地方用來杀人越货、草菅民命实在是完美的所在便和这初冬的天气一样冷酷萧条
两个公人和两个朴刀汉子互相对了个眼色突然间两条水火棍高高举起两柄朴刀化作一对儿银蛟直向武松头面腰肋要害上扑击而來
武松早有准备团枷一摆“噼哩啪嚓”一阵乱响象一个盾牌一样把四柄刀棍都反弹了出去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堂堂白日朗朗乾坤竟然就敢在大路上杀起人來也须知路边有人生着眼睛”
一个公人狞笑道:“你谁那个钓鱼的渔翁待结果你再结果了他却又值个甚么”
武松沉声问道:“我和那张都监何仇他竟然派你们來斩尽杀绝”
一个抄着朴刀斜转着搜寻武松破绽的汉子闻言冷笑:“武松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监大人和团练大人想白了多少头发才想出暗夺快活林的一条妙计來谁知偏有你和那西门庆咸吃萝卜淡操心居然打翻了我师傅将二位张大人一番苦心翻作了画饼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今日报应临头焉能留你的性命当路斩杀了你就断了金眼彪一条膀臂再夺那快活林时就容易多了”
另一个拿朴刀的汉子阴恻恻地说道:“师兄何必跟这贼配军废话一顿乱刀搠翻了他让他死也当个糊涂鬼岂不是好”
那个师兄便嘿嘿笑道:“谁叫我是个心善的让他明白上路來世投胎时心里也少多少怨气”
二人说着睥睨着武松都是一阵有恃无恐的大笑掌中的朴刀攥得更加紧了
两个公人看了一眼垂钓的渔翁冲着两个朴刀汉子道:“二位蒋兄跟这贼配军多废话什么快结果了这厮再收拾了旁边的这个钓鱼的咱们便回孟州城领了赏钱那时老酒粉头多少快活岂不胜于在这鬼地方嗑风”
那两个姓蒋的朴刀汉子听了精神都是一振便道:“端公见得极是”说着欺身而上两口朴刀直上直下的劈砍而來
一个公人提起水火棍上前助阵另一个也待冲上去助力时却见武松已经退到了那道板桥边占住了地势那地方只能容四个人斗打自己再挤上去水火棍便施展不开反而拖累了其他人
心念一动这公人便丢下水火棍从怀里摸出一柄锋快的匕首來满脸杀气的就來揪桥下那个垂钓的渔翁也不知那渔翁是年老耳聋还是被吓得呆了从开始到现在竟然都石像一般傻愣在那里连一动也动不得
那公人上前把手中匕首高高举起大叫一声:“穷杀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一道白虹闪过一道血泉映着夕阳的残照激溅而起衬着这一片寒烟凄水更觉悲清
只听“扑嗵”一声一具死尸栽倒然后空气中一股血腥味儿开始在飞云浦上慢慢弥散
围攻武松的那个公人将水火棍舞得风车儿一样兀自奈何不了武松心头正急躁间突然顺风飘來一阵血腥味儿知道自家兄弟已经结果了那个渔翁旁观者大喜之下凶心大炽便吆喝着助威道:“兄弟快來一齐剁了这贼配军”
话音未落就觉得脖子梗上一凉一痛然后浑身的力气就象开了闸的水一样泄了出去眼花模糊中看到的是武松轻蔑的笑容听到的是蒋氏兄弟大声的惊呼然后才觉得自己哽嗓咽喉上似乎长出个东西來奋起最后的力气用手颤抖着摸了摸却发现那是一截锋利的匕首尖儿
这一下最后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那公人象一条被钉住了头的鱼一样直直地摔倒进尘埃里死之前只有一个念头“是谁是谁杀了我”
可惜这个问題他注定得不到答案死也只能当个糊涂鬼來世投畜生胎时也平凭无数的怨气
那蒋氏师兄弟见变故横生都是大吃一惊舞朴刀护在身前打垫步跳出圈外回身向桥下一看却见暮色苍茫里一个人甩开身上积血的蓑衣箬笠一伸手从身边的草窠子里拽出两柄青光灿然的宝刀來两刀刀背相击有如龙吟大泽凤鸣水浦奸邪闻之丧胆
却听武松微笑道:“三弟好飞刀”
蒋氏师兄弟心胆俱裂戟指着那人颤声道:“西门庆原來是你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坐在这大路上钓鱼你不怕王法吗”
那桥下垂钓的渔翁正是西门庆他一早儿就等在这里准备给武松打个接应当那个公人扑过來冲他下手的时候西门庆老实不客气就反夺了那厮的匕首一匕首捅了他个透心凉又反手将人头割下不为别的只图壮一壮胸中的杀气
抬头默默地看着夕阳西门庆心下古井无波暗暗地祝祷道:“苍天在上从今天起西门庆要开杀戒”
一回头只见战局中武松以一抵三虽然不落下风但他双手被枷总是不利因此西门庆飞起一匕直掷过去那柄新割人头的匕首发硎初试正得用之时杀机牵引之下如流星贯月一般直射入另一名公人的颈后直从哽嗓咽喉穿出比起龙潭寺的连环镖來这飞刀只能算是末技
一飞刀射死另一公人西门庆左手杨家宝刀右手乌孙宝刀冷笑着从桥下一步步逼了上來看着蒋门神的那两个徒弟嘲讽道:“我西门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