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彩绘灯一盏挨一盏地被熄灭只留下案几上的一盏陶瓷灯还亮着燃烧的灯芯时不时发出‘哧哧’的声音烛光摇曳着熔化的烛油从斜的一边溢出
“公子您要觉得太暗了让他们再燃一盏吧”郑茜缯说着手里的狐裘披风也搭在了我的身上
“这样就可以了”抬了抬倚在扶手的手指示意下人们下去
“呵他…是铁了心了”“不过如果这就是结果的话宁愿是我对他……”
视线轻移落在一处角落轻扯唇角
“但是…哈…我真能下得了手吗”
“哈哈……”
一声声地笑、一点点地撕扯着心口一阵阵浸心的痛从肺部慢慢地扩展开來
“千岁爷安好”
“……”停了慢踱的脚步在一石柱旁停下却未动身看向声处
“请王爷恕罪实在是不便让他人瞧见”
石柱后的声音有些颤抖已经尽量将音量压低
“本王并未怪罪与你能在这个时候还來给本王送消息已经让你冒莫大的风险了”
“蛮子能有今日都是千岁爷恩赐的要不是千岁爷救奴才的贱命奴才早就是孤魂野鬼了即使粉身碎骨也难报千岁爷的恩德”
“……”我沉默了其实当初救他也不过是见他是个孩子认为一个小孩的性命并不能改变什么不过我想自己当初的想法的确过于武断了
“上皇派侍卫前往齐王府的头个月曾召见过一名妇人那名妇人自称是河间王的姬妾起初上皇并未想见此妇人只因引荐之人是宰相”
蛮子有意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那妇人倒是沒有说些污垢之话却说河间王常常独自对着…对着…”
“唔什么”见蛮子犹豫半天甚是疑狐
“对着太上皇的画像痛哭……”
“……”高孝琬痛哭高湛的画像
“后來呢”
“上皇听后开始倒是未有任何反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怒打翻了案几上的奏折便将妇人轰出奴才等人也被差退到殿外殿内只上皇和宰相二人”
“千岁爷”
“你先回去吧小心不要被太上皇发觉”
“奴才明白千岁爷请放心”“啊…对了那日上皇与宰相殿内商谈不到一个时辰便召仪曹祖珽觐见直到夜深后宰相与仪曹才相继离去”
“嗯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回头望了眼蛮子已远去的身影慢慢地收回视线盯着地下的大理石看了好一会儿冷冷一笑轻哼一声才慢慢地移动双脚今天的风依旧还是冷
透过窗户往外看什么也看不见就只是凉飕飕的风月光下隐隐约约有些白光幽幽亮亮地好像是巡逻侍卫佩戴的兵器反射的亮光只是就这样那些看似冰冷的东西总会透着丝丝阴冷地气息
墙的东北角摆放着紫色的书柜暖暖的烛光从灯罩透出來零碎地撒在墙上挂着的一只玉箫
透过墙走廊上传來脚步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地突然地停了下來沒多久又继续只是显得有些踌躇不定脚步听起來很是沉重
吱嘎的一声身后的门甚是不干脆地被推开进來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关上它径直地走了过來
“怎么还沒睡”
背对着來人沒有马上转过身低下头看了眼地上的影子淡淡地笑了笑慢慢地转过身轻启头额笑容慢慢地化开眼眸紧紧地锁住眼前这张虽然依旧俊朗却有些清瘦的脸
“琬哥哥不也这么晚了才回吗”
高孝琬有一瞬间地失神很快地视线闪到另一边淡淡地说道:“被公事缠身稍微晚了一些”
高孝琬沉默了一会儿动了动嘴唇道:“这么晚了肃有事吗”
“……”
有事吗不当然沒事啊其实即使有事也不知道如何说起只能默默地望着高孝琬那张有意回避我的侧脸他紧绷的样子让我感到压抑
“不沒事儿”轻声笑了笑继续道:“只是好久沒有过來看望大娘了心中实在有些愧疚便过來看看”说着偷偷地注意了高孝琬脸上的变化发现他的眉毛蹙动了一下继续道:“沒想自己沒考虑时辰这个时辰大娘早就睡下了 ”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视线未曾移开过他的脸
“娘亲…知道肃特意过來看她定是非常高兴的让肃挂念了”
高孝琬转过脸对着我笑了笑笑得甚是温柔但是这样的笑却是陌生的
“琬哥哥这些日子为朝廷的事也甚是劳累大娘的身子也见好不如琬哥哥带大娘出去散散心”
“……”高孝琬眉头又皱了皱“我能带着娘亲去哪里呢”
高孝琬的话听着让人忍不住感到一丝丝地凄凉心里仿佛也被感染了般一阵阵浸心地凉
“大齐之大岂有琬哥哥不能去的”这是在逼他还是在逼我自己
“正是因为…大齐之大才是不知何去何从”高孝琬苦笑就好像所站之处是万丈崖壁沒有一条出路可以离开
“琬哥哥何必要把自己想象得如此呢依旧做原來的那个高孝琬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