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道出这番话时,袁世凯的语气中却带着一种英雄末路的感叹
“是啊”
浅浅一笑,梁士诒却是感叹的说道
“大总统英雄一世,为国操劳一生,谁人能解”
话至此处,梁士诒同情地望着这躺于床上的幕主项城为国事操劳一生,却无人能解,前清时以其为卖友之人、盗国之辈,而国朝却又是以其为夺利之人、独裁之夫,无人理会其心中所揣国事,无人能解其谋国之心
“多年来,随公在荆棘中走了十几年间,外人损公也好、毁公也罢、赞公亦可可却不止你为国办事之心,公之孤独谁人能解公许多良苦用心不为人所理解,耗尽心血在拚搏做的许多事,都是别人不能做不想做,或者说不敢做的事,中国能有今日,他人道致远居功甚伟,可……”
这几句话说得袁世凯身上的血热了起来多少年来,他从来没有听到如此贴心知己的话这会他很想将双手伸过去,紧紧地抱住这位幕府僚友,但他已没有这个气力了,而在他提到李致远时袁世凯却是插话打断他说道
“致远,是个人才”
“是的,致远是人才,可致远能其事,皆因大总统所开之局,当年大总统所做的事皆非中国传统治国术中所夫的,中国现代之事,皆兴于大总统、源于大总统,大总统之功,岂是致远所能想比”
这倒不是梁士诒为安慰袁世凯而言,其所言皆为事实,当年《纽约时报》把袁视为“改革家”李鸿章的最佳接替者,“袁当然不是大清改革运动之父,但他能让改革持续下去”,而袁世凯的地方“政”,无疑是整个清末政中一个最典型的范例
早在百日维期间,光绪帝召见袁世凯,命他提交改革方案,随后袁递上一份13000字的改革建议,分为储才9条、理财9条、练兵12条、交涉4条,主张学习外国、变旧法,并提出具体的变法策略,比如理财9条,包括铸银钱、设银行、造纸币、振商务、修铁路、开矿藏、办邮政、造机器、饬厘税等“储才”中的设立馆院,与维变法所开办的京师大学堂相类似
袁世凯虽然提出了一揽子改革计划,但并没有足够的权力来实施这一切直到十五年前,他一当上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就开始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等方面积极推行地方政,使直隶地区成为“政权舆之地,各行省咸派员考察,藉为取法之资”其推动创立官办、官督商办经济机构和式经济社团,在他的支持下,天津成为整个华北的金融中心和商贸集散中心,大大促进了华北地区现代生产体系的形成其又在直隶推行地方宪政运动,以日本官治、自治相结合为蓝本,可以说是他日中国实施宪政之先声
而后来,在入枢后,袁世凯又想把地方宪政运动升级为中央立宪,加艰难而充满风险,而这正是导致其以足疾为由开缺回籍的诱因之一,若没有袁世凯十余年如一日推动政,即便是以李致远之能,其又岂能成今日之就?
“这么多年,事,是办了不了,但是大都费力不讨好,有很多人在骂我”
话及此,袁世凯非常难得的的神情又显得沮丧起来看着老幕主先是沮丧,随后却又是面无表情,如一段朽木似的呆痴之态,梁士诒却是为刚才这番直言后悔起来…,
“大总统……”
“没什么”
打起精神说,袁世凯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时人说我、羞我、辱我、骂我、毁我、欺我、笑我、量我,只显时人眼光之短浅,我袁项城,上不负国家,下不负黎民”
一番自语之后,袁世凯那张病态的脸上却是浮现些许精神来,似乎这时他又回复了那个不为外界所动的袁项城来
“千秋功罪,自有后人评说”
梁士诒勉强安慰道
他的话给袁世凯以鼓励,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开朗了许多,他看着梁士诒说道
“时人不解我项城之心,他日世人必解项城之意”
说到这,袁世凯却掰着指头说道
“不过时人之中懂我之人,也就只有一个李致远啊……”
提到曾与李致远多次商谈国事之景,袁世凯脸上现出难得的一丝笑容,无论府院如何暗潮涌动,他李致远都是体会自己苦心的,虽说,他从未像梁士诒说的这么真白,可袁世凯却知道,李致远能看出来,他今日所做正像是当年自己接过中堂之手,以政继以洋务一般
“到底,还有一个人懂我之心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