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索额图,继续微笑着道,“承蒙索相关照,特意拨了神机营将士护卫于我,我想这营中,是绝对找不到比我身边更安全、稳妥的地方了。他们在我处,既可以保证安全,又可以保证消息不外泄。而且,由游哨晋入护军,也算是形式上的升职了,以此,可暂时安安众位有功将士的心,让他们知道朝廷对他们必有嘉奖补偿。”他说完,又冲索额图笑了笑,“不知索相以为如何?”
索额图并没立刻接话,只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地扫着胤祉的脸,胤祉也就面带微笑地任他打量——他这番话并非没有漏洞,但是他相信索额图更会明确地注意到的是他表达出来的不会沾染接下来的功劳的意思。跟接下来的大功相比,给这些小兵报功什么的,根本微不足道,索额图断不会为了这件事情而跟他翻脸。果然,过了一会儿,索额图就扯起了笑容道,“那就依三阿哥所言。”
“嗯。”胤祉对索额图笑了笑,然后转头对奥敦格日乐道,“还不谢过索相。”
“多谢索大人。”奥敦格日乐顿了一下,低声道了声谢,然后就站到了胤祉身后。
索额图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胤祉假笑道,“如此,就全仰仗三阿哥了。”
“索相客气了。”胤祉摆了摆手,谦虚了一句,然后又道,“如今得了罗刹国内乱的消息,于我们真是有天大的好处。如果以此来胁迫那戈洛文,他必然会再行退让。不过罗刹人狼子野心,关于善后的事情,还请诸位多加思量,免得日后又生波澜。”
“三阿哥所言甚是。”萨布素插口道,“那雅库茨克城内还有两千罗刹军,若放任不管,只怕罗刹国内平定以后,他们又对东北边境进行骚扰。”
“将军所虑严重了。”索额图不在意地道,“本来我等之前已经商议过用驱虎吞狼之策,使戈洛文和那托尔布津内斗,这样必然会消耗掉一部分的罗刹军,余者,不过守土之卒,不足为虑。”
“可若是到时候罗刹再次增军……”
“将军莫不是想对雅库茨克动兵?”索额图皱起了眉头,“此番因是罗刹侵扰我大清边境,我等一直在道义上占着上风。可若是对罗刹属地动兵,则名不正,言不顺,还会给他们再次兴兵的借口。何况兵之大事,未得皇上旨意,不得擅动。若往京中请旨,可要耗费好些时间,哪里来得及。”
“这……”索额图这话直接戳中了萨布素最担心的两点,偏生他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所以只能为难地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索相所言……”
“将军若想不动兵事而使罗刹军崩溃,也并非没有办法。”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立在胤祉身后的奥敦格日乐突然开口道。
“放肆!军机大事,哪儿容得你这等人插嘴!”索额图恶狠狠地瞪了过来,怒声道。
“索相先别动怒,若他真有什么好办法,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又何妨一听。”胤祉对索额图笑了笑,然后看向奥敦格日乐,“你且先说说看。”
“是。”奥敦格日乐抱拳应了,又停了一瞬,才低声道,“这几日沿勒拿河巡视,卑职发现下游坚冰仍未融化,可我军所处上游,已是春水奔腾。看如今天色,又是要连日多雨的样子……”
他话还没说完,久在北地的萨布素已经反应了过来。他严肃了表情道,“你是说……凌汛?”
“是。”奥敦格日乐微微点了一下头,又道,“雅库茨克城小墙矮,又在勒拿河拐弯处右岸,若借雨水之际在上游蓄水……当可一举冲毁。”
他说完这段话,就又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胤祉身后,脸上表情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些震动人心的话都不是他所说的一样。可听了他的话的众人却不能平静,萨布素几步迈到地图前,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河流流向和城池位置,然后猛地抬头,眼光发亮地看向索额图,激动道,“索相,他说得不错,此计我大清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使罗刹城毁兵损,再加上他国内乱,料他们短时间内再无力侵扰我国境了。”
“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地利人和……”索额图半垂着头,反复念着这几个字,眼睛里也渐渐浮现出有些狂热的光芒来——这岂不是说他们的举动乃是顺应天命而为!要知道,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不希望自己不是天命所归,康熙这种有心作为的君主就更是如此。若可以将这场在外交和军事上的胜利归于天命,得了面子的康熙自然不会亏待他们这些有功的臣子,那他的地位必然将更加稳固。想及此处,他缓缓抬头,郑重点头道,“如此,就依将军所言。”顿了下,他又道,“这几日那科罗文举止如何?”
萨布素见他眼中精光闪烁,一时间似有所悟。他试探性地开口,“索相是要……?”
“我记得那科罗文是那女摄政王的派系。”索额图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既然他们已经内乱,我们就不妨让他们乱得更彻底一点儿。只期望经此一事,使我大清东北永定!”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万恶的咔呲死回来更新了……
本来说了等母上做完手术就回来更新,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