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对自己发誓,我要让弟弟快乐,始终保持快乐!忘了他那该死的有缺陷的心脏!我要宠他,把他宠到天上去!
而我,愿为了他的快乐,付出任何代价!
但我并非成功的。
弟弟越是在我面前无忧无虑地笑,我越是隐隐不安。
我会担心他特意在我面前隐藏了他的忧伤,我会担心他在单独一个人时流露他不能对我说的抱憾,我会担心自己有哪里还没做周全,我会担心……时时刻刻,不停地担心。
就像是一个得了妄想症、强迫症、忧郁症,无药可救的人,那种不安,将我的灵魂撕扯出很大的缝隙!
有时候,累积到了极点,我会愤恨!会诅咒!诅咒掌管天地万物的神灵,为什么要给我弟弟一个不够健康的心脏!为什么是我在那场手术中得到了无损的心脏!
什么连体婴!若是早就注定相聚,那成为一个人好了!若注定的结局是分离,那为什么要给我们连在一起的身体?
停止这种折磨吧!
如果只能有一个人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我希望是阿悠!
我的心脏,我愿意给他!
在电影里,主角为了捐出自己的器官而自杀,他将冰块倒进浴缸里,跨进浴缸,躺倒在冰块堆中,然后将自己细心喂养的水母,倒进浴缸中……“万无一失”的死法,此刻我却是想不起来的。
我要弥补这黑暗空间内唯一的一点缺陷,我要那颗心脏的跳动平稳而强健——
我从地上弹起,在无声的黑暗中疯狂地用双手摸索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哪里?
在哪里?
哪里有我要的东西?
只要锋利一点——
在我的指尖触碰到一根带尖头的小细长棍时,很突然地,一片光线强行洒进黑暗的房间!
我反射性地回身,同时手上抓起小细棍抵在自己的左胸口!
习惯黑暗,不适应光线的眼睛,在直接面对光线的源处时,疼得闭紧了下!
但莫名强烈的敌意让我很快便睁开眼睛,看向房间的入口——也就是光线射进来的地方。
男人背光站着,除了身形,其它都很模糊。
“尉迟,你想做什么?”他在同我说话?我不认得他。
我很紧张,握着细棍的手指紧了紧。
他似乎也盯着我抵在胸口上的细木棍。
我嘴里发干,带着警惕开口:“你手上的是什么?”让我有很不舒服的感觉。“丢掉它!”我威胁地攥了攥手中的细棍。但我并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认为这样的举动对对方来说是种威胁。
男人松开手,他手中的东西被他丢弃在地上。
我莫名松了口气。
双方对峙,我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很努力地把自己装出凶恶的样子。这是练拳留下的习惯了,气势上不能输给对方。
但他似乎变悠闲了,甚至从口袋里掏出烟,“啪”地点上。
任何火光现在在我看来都分外碍眼,那一点猩红,牢牢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猩红的烟头移动到他脸边,给他的面容带来了一抹光亮。
借着那点光亮,我才发现他在看我,笔直的目光不移不动地盯住我,那双比狼还要锐利的眼睛,让我大大动摇!
他抽了一口烟,在煎熬的对峙中,他的动作在我看来异常缓慢,但清晰。因为我始终不敢放松地紧盯着他——也意味着和他对视,这简单的动作此刻却要花费我大量心神!
终于,他敛下眼帘,两指一按,掐灭了烟。
烟头的光亮消失,我不用再和他对视,让我全身缓了缓劲。
但立刻,我的肌肉又紧绷起来——
他在向我走来!
三米不到的距离,他一步步朝我接近!
我的本能反应是后退,但脚后跟一退,便抵上了柜子的脚架。
无路可退!
我咬咬牙,握紧细木棍的手往前抬了抬,接着手腕一用力,就要往左胸口狠狠刺下——这时的我,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只是在面对“敌人”时,做出具有破坏性的动作——毁灭什么,让事情变得不可挽回!
但一直表现得动作平缓的男人此刻却飞速地扑向我!他看穿了我的意图,抢先我半步,将自己的手挡他我胸口!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我一时反应不及。
而就趁着我的“反应不及”,他的另一只手没有停顿地按住我的后脑勺,往前一用力!
……
……
……
我的嘴唇精准无比地“迎”向了他的,四片唇瓣密密贴合在一起——
他撬开了我的牙关,往我嘴里呼了一口气——
冰凉的,薄荷糖似的气息一路冲进我的身体里,让我浑身一激灵……
“认得我是谁吗?”手仍放在我的后脑勺上,男人问我。
大梦初醒般,我困难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