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坐落于京城的东南角,是仅次于皇宫的一大片荣贵之地。
太子府有多大?
府中有一座神山,它耸立在广袤的平原,山上数百年的古树郁郁葱葱,山中有许多珍稀的小动物,在山脚下的湖泊中,生活着许多的乌龟。
湖泊旁有一块石碑,石碑上是太子殿下慕云开亲自提写的三个大字:玉风池。
在玉风池旁,有一排槐花树,正值花开,透过晨曦的雾霭,一串串洁黄绿色的槐花悬垂在枝头,鼻息间弥漫着淡淡的素雅清香。
一阵风吹过,槐花树枝曼妙轻摇,一朵朵的花瓣飞舞着飘落水面,荡起圈圈微漾。
柏芷兰身着一袭青色裙纱,负手而立在一棵槐花树下,清晨的阳光洒落于枝叶间,斑驳碎影投射在她素净略显消瘦的脸颊,她清锐的目光里难掩着一丝倔犟,与生俱来的倔犟。
清寒如雪的容貌、简单束起的乌发、颀长有致的身材,柏芷兰已融入在美丽的风景,就像是山谷中幽香暗溢的兰花。
侍卫说过:“每日黎明之际,太子殿下总喜欢躺在竹筏上随水飘移。”
柏芷兰已岿然不动的站了半个时辰,她淡淡的看向远处的湖面,薄雾还未散尽,隐约可见一叶竹筏正缓缓的飘来,竹筏上斜卧着一个少年。
慕云开慵懒的睁开眼睛,盘腿坐在竹筏上,打了个呵欠,伸了一个懒腰,朝着柏芷兰招了招手。
柏芷兰始终如这片被槐花清香缭绕的大地般宁静,神态自若。
慕云开身着一袭纯色蓝衫,修长的手指不轻意的掠过水面,可见袖口祥云刺绣,墨玉般的瞳孔中有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俊俏的姿容就像是熠熠闪烁的晨露般明朗。
竹筏缓缓靠岸,慕云开朝着柏芷兰自然的笑了笑,逐站起身,说:“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他脚下一滑,整个人迅速就向水中倒去。岸旁的侍卫惊慌不已,纷纷‘扑腾扑腾’的跳进水中,都知道太子殿下不会游泳,以免太子殿下有所闪失。
一股沁人心扉的雅香飘过,柏芷兰手中的青色丝带如微风般飘向慕云开,缠住了他的胳膊,她手上稍一用力,慕云开的身子朝前一倾,整个人已稳稳的站在竹筏上。
慕云开的嘴角扬起笑意,拍手赞道:“真好,母后为我找了一位这么身手了得的保镖。”
柏芷兰将丝带放回怀中,沉静的注视着他,冷静的道:“我不是你的保镖。”
慕云开懒洋洋的问:“那你是我的什么?”
柏芷兰道:“我是柏芷兰。”
慕云开想了想,又想了想,索性道:“要么你换身男装,做我的书童?”
柏芷兰反问道:“我是女子,为何要穿男装?”
慕云开奇怪的瞧着她,瞧了又瞧,暗忖她说的挺有道理,不由得嘴角微微一牵,道:“你穿着裙装,也可以做我的书童。”
柏芷兰道:“我不是你的书童。”
慕云开想了想,说:“母后说派一个人,也就是你,随我前去安州。”
柏芷兰道:“对,我是随你去安州。”
慕云开跳上了岸,弯腰拾起一朵槐花,放在鼻间嗅着,问:“你想是我的什么?”
柏芷兰的眸色冷漠,反问道:“我只是随你去安州,为什么我一定要是你的什么?”
风,拽落瓣瓣清香,槐花飘洒,落英缤纷,同是十七岁的他们,在丝缕雅香中对视。
慕云开默默的凝视着柏芷兰,这个女子真是说不出的凛若冰霜,她眼底的那抹倔犟就像是一层厚厚的壳,包裹着她惊艳的容貌和柔弱的身子,疏离而冷漠。
柏芷兰微抬起眼帘迎视着慕云开,这个男子正是神秘的太子殿下,是皇上和皇后唯一的孩子。可以想象到他应是桀骜不驯、骄纵不羁,不曾想他如此玩物丧志、不务正业,清晨之际不读书、习武,却躺在竹筏上发呆,府中看到的许多各类动物,想必定是他的玩物。将来,他如何能成为慕国的明君?
难免,在他们初次见面时,慕云开发现柏芷兰与别的女子截然不同;柏芷兰从心底对慕云开若有若无的轻视。
不知是那个侍从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喷嚏,唤醒了他们。
慕云开笑吟吟的说道:“你方才的丝带玩的很好,可愿教我玩玩?”
柏芷兰负手而立,淡淡地道:“不愿。”
“为何?”
“我不高兴教。”
“我很高兴学。”
“你高兴找谁学就去找谁学,我很不高兴教。”
慕云开拧眉,暗忖天底下竟还有这么不近人情的女子。
柏芷兰就是这样的女子,爹爹曾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坚持自己的原则。柏芷兰觉得,女子巾帼同样无须献媚奉承。
慕云开忽然想到一件事,问:“你姓柏,名芷兰?”
柏芷兰道:“对,我是柏芷兰。”
慕云开问:“你可知赫赫有名的柏杨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