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迎面吹来,绿意盎然。
慕云开缓缓吟道:“芷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
柏芷兰在想着此次出师大捷,打得许国元气大伤,取得了许国的六座郡城,相信短时间内许国定也不敢再侵犯,爹爹可以多休息些日子了。
慕云开忽地扭回头,说道:“柏妹妹,有次雨后我攀山眺远,见有许多芷兰生根在悬崖隙间,枝叶盈盈,风致楚楚,待我们从安州归来,我带你去看。”
柏芷兰不语,眼底已浮起一抹浓浓的哀伤。
柏杨的夫人,也就是柏芷兰的母亲,非常的喜欢芷兰这种植物,以前家中的花园里养了许多,却不曾想在生第二个孩子时难产而死,柏杨缅怀爱妻,就为小女起名为芷兰。
柏芷兰一点也不喜欢芷兰这种植物,她害怕看到兰花,每次看到兰花,她就想起她的母亲,油然而出生一种自责,她觉得是她的过错,导致了她母亲的去世,如果不是因为她,母亲不会死,柏家或会有男嗣。
慕云开自顾自的说:“雨后的山上,会冒出许多蘑菇,待我们从安州归来,我带你去采。”
柏芷兰目光清凛,抡起长剑,用剑身在驴的屁股上敲了一击,黑驴撒开四蹄朝前狂奔。
慕云开急得大呼:“不要打它,别再打它了。”
柏芷兰暗恼:真没出息,不是攀山眺远,就是采蘑菇,毫无男子雄势。
慕云开喃喃地道:像她这样性情古怪女子,一定也没什么朋友,真是可怜之人,我已有不少的朋友,多她一个也无多。
行出十余里后,在一个分岔路口,见到一家小饭馆。
过路的商人正在有说有笑的用餐,一看便知饭馆已开了许多年,老顾客颇多。
慕云开翻身下驴,道:“柏妹妹,我好饿,我们就在这里将就吃点?”
柏芷兰实在不习惯听他唤柏妹妹,就说道:“以后叫我柏姑娘。”
慕云开想了想,问:“柏妹妹和柏姑娘有什么区别?”
柏芷兰道:“既然没区别,你就唤我柏姑娘便是。”
慕云开重重的颌首,道:“好的,柏妹妹。”
柏芷兰冷冷的暼了他一眼,孺子不可教就不教了。
慕云开的目光触到她的眼神时,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柏芷兰找了个空位坐下,长剑和包袱摆在桌上。
饭馆老板面带笑容的来了,问:“两位客官吃些什么?”
柏芷兰道:“一份番茄炒鸡蛋,一份炒青菜,两碗饭。”
饭馆老板道:“好咧。”
慕云开把随身的包袱也放在桌上,坐落在板凳,说道:“再加份红烧肉。”
柏芷兰道:“红烧肉就不必了。”
饭馆老板道:“好咧。”
慕云开央求道:“我想吃肉。”
柏芷兰问:“你带了多少银两?”
慕云开双手一摊,他出门何时需要带银两的,就说道:“没有银两。”
柏芷兰道:“没有肉。”
慕云开想了想,歪着脑袋问:“什么时候有肉?”
柏芷兰道:“到镇上。”
慕云开见她一副寒若玄冰的模样,就不再说什么,解开包袱,抓出了一把花生放在桌上。
柏芷兰微微一愣,愕问:“你的包袱里装的全是花生?”
慕云开系好包袱,嘴角微微上翘,道:“是啊。”
“你没有带衣裳?”
“你没有让我带衣裳。”
“我说过让你带花生?”
“是你让我带花生的。”
“你换洗的衣裳呢?”
“在马车里,马车里还有很多银两和点心。”
马车当然还在太子府里,柏芷兰没同意他赶马车去,当她掀开马车帘后,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包袱,她觉得里面会是衣裳和银两,就说了句:带上包袱。
柏芷兰简直无语,包袱里竟然是新鲜的带壳花生。
慕云开最喜欢吃花生了,每天都吃,侍女用布包一包花生放在马车里,以便他能在路上吃。他把花生推开她面前,笑容里多了一些阳光的暖暖味道,笑说:“帮我剥壳。”
柏芷兰暼了眼花生,问:“你自己不会剥?”
慕云开谦虚的摇了摇头,道:“不会。”
柏芷兰看向他,他的目光与她相对,是他常有的那种淡泊宁静纤尘不染的眼神。
慕云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的双眸如若是冬日里清泉般冷冽,又似秋日里清烟般忧郁。
柏芷兰双睫一眨,拿起几颗花生扔在地上,用脚一踩,‘咔吱’一声,再弯腰捡起,从破碎的壳中取出花生米,问道:“现在会了?”
慕云开笑了,他总是特别的爱笑,却少有笑得这么开怀,他抓起花生都扔在地上,用脚去踩,‘咔吱咔吱’的,蹲□,去拾出一颗颗的花生米,拾了一把,递给柏芷兰道:“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