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开半扇,风送桂花香。
柏芷兰正端坐在铜镜前,淡淡的望着镜中的女子,她一袭玫红百水裙,袖间有银丝刺绣;发丝挽成倾髻,右侧配戴一支青玉簪,右侧斜插着一只花枝步摇;脸上的妆容更为精致,抹着珍珠粉、描眉、胭脂、唇脂。
今日是柏杨的大寿,柏灵瑜用一个多时辰为柏芷兰精心打扮了一番,若是有文人墨客瞧到此时的柏芷兰,自然会不由感慨道:半是花儿半是仙。抑或道:应是嫦娥下月殿,或为仙子出瑶台。
是很美,比起平日里她简约的秀美脱俗,此时的她更有一番华贵的光鲜韵味。
柏芷兰已经瞧着镜子中的女子多时,越看越觉得陌生,越看越觉得奇怪,她已经认不出自己了。
一个人若连自己也认不出,别人还怎么认出?
她不是这样的。
方才她任由柏灵瑜细心的为她上妆,现在,她开始生疏的卸妆,摘去玉簪,摘去步摇,她拿起梳子将长发梳了梳,拿起案上的丝带简单的束起。
铜盆中的清水还在,她洗着脸,洗了好一会才将脸上的妆容洗去。
这身攻红百水裙的款式极为华美,材质也颇为上乘,是柏灵瑜特意找来为宫廷裁剪了四十余年衣裳的柳婆婆制作的。柏芷兰在褪去它的一瞬间,只觉得轻松多了,她换回了她的青色裙纱,款式简单,材质都是柏灵瑜选的上好面料。
清晨时,柏灵瑜捧来了这些衣饰,说:“妹妹,来,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柏芷兰没有拒绝,很顺从的穿戴。现在,她已穿戴过了。
府中的人都在忙碌,特别是柏灵瑜,再有二个时辰就要开宴了,这次的寿宴只是个家宴,唯独邀请了陆家父子。
柏芷兰却无事可做,柏灵瑜让她在屋中等着,想让她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于是,她索性拿出了长剑,到院中练剑。
不可否认,她的剑法游刃有余,剑姿也颇为优美,剑气似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柏芷兰停下来时,却发现院中多了一个人。
是陆少英。
他站得很稳,宛如是一座山,像是在看大自然中的一部分般的看着柏芷兰,波澜不惊的神情中看不出他有着怎么的想法,更是猜不透。
柏芷兰不由暗忖:他竟然能不声不晌的来了多时。
是的,柏芷兰习武多年,感官自是敏捷,却还未察觉出他是何时来的。
陆少英先开的口,声音不急不慢的道:“我到处逛逛,就来到了这里。”
柏芷兰收起了剑,冷冷淡淡的瞧了陆少英一眼。
陆少英平静的道:“你在怪我未经你的允许进了你的闺院?”
柏芷兰的眼神忽然像是冷酷的豹子,道:“对。”
陆少英总能显得很沉着,道:“当我也意识到时,我已经站在这里了。”
任谁看此刻的柏芷兰,都能联想到在悬崖峭壁间穿行的寒风,联想到在深冬白雪中绽放的梅花,她的美丽是冷漠的。
她执起长剑,已转身,打算进屋了。
陆少英依然如旧,笃定的问:“你需要我向你道歉?”
柏芷兰并未停下脚步,只是说了一句话:“我正好有事找你。”
她将剑放回屋中。
再次出来时,陆少英还站在原来的地方,无疑,不管他站在何处、穿着怎么样的衣裳,有着怎么的神情,都不会让别人觉得突兀,他好像天生的就能与天地相处的很和谐。
这就是她的未婚夫,与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会不会幸福?
柏芷兰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她的义务是嫁给他,他没义务保证一定会给她幸福,她同样没有义务保证他会幸福。
谁又能说天底下两个人的结合,就一定会幸福?
有多少无奈、苦涩、不甘、隐忍,藏在默默的接受之后?
柏芷兰眸色清淡的看向陆少英,道:“我想告诉你两件事。”
陆少英很礼貌的注视着她,并让她知道他认真的在听。
柏芷兰道:“第一,我嫁给你之后,若国家遇战事,我必出征。”
陆少英想也没想的道:“只要你高兴。”
他同意了。
柏芷兰道:“第二:我嫁给你之后,我生的第一个男孩必须过继给柏家,让他姓柏。”
陆少英同样是想也没想的道:“只要你高兴。”
他又同意了。
似乎,这两件事并不是能让人轻松同意的,他都同意了,并且是毫不犹豫的。
是什么使他的胸怀这么的宽广?似乎他一直就不是那种狭隘的男人。
柏芷兰稍觉得意外,她不懂他,她也不想懂他,只是她说出了她的想法,并且得到了他的接受。
陆少英的语气很自然,问:“还有吗?”
柏芷兰反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陆少英微微的牵动了一下唇角,道:“我想告诉你: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