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无法放心柏芷兰出征打仗。他怕,因为他有所恃。他不想终日提心吊胆的等她回来。
两个人都沉默着。
许久后,慕云开还是若有所思的一言不发。
柏芷兰清了清喉咙,语气稍是温和了些,道:“身为皇上,你最好打消这种想法。”
慕云开故作一脸的严肃,问:“我若是非坚持这种想法不可呢?”
柏芷兰神色刚毅的冷道:“那你就是懦夫,是昏君。”
慕云开温言道:“我愿意当万夫所指的懦夫,也愿意当臭名昭著的昏君。”
他愿意,只是,为了她。
她应该是懂得的。
他不惜自己的荣耀为她铸了一件盔甲,只愿她余生安好,两人时刻相伴。
一个男人若是愿意为一个女人不顾自己的荣耀,比起勇敢和慷慨更能体现出男人对女人的爱。
柏芷兰像是不懂,她立刻双眼射出恨光,咬牙道:“只要你敢当昏君,我一定会杀了你。”
慕云开背脊一凉,她的话实在太过尖锐,简直要将他吞嚼;她的眼神是那么冰冷,似一柄利剑。
柏芷兰冷静的看着他,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她深深的知道:他是皇上,他的身份使他绝不能儿女情长,一切都要以社稷江山为主,在他的统治下,慕国的疆土一寸也不能丢。她明白他的心意,可她不能让他因为她而成为众矢之的。
慕云开在为柏芷兰着想,担心她的安危。
柏芷兰又何尝不是要以性命护守慕云开的天下呢?
慕云开无事般的笑笑,说出了心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上战场。”
柏芷兰平静的道:“我一定要去。”
他的心猛得一震,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意识到不管他多么爱她,以及她多么爱他,她依旧是一只鹰,不可能成为他所想象中的金丝雀。
而他,并不打算放弃使她成为金丝雀,自由幸福的生活在他用爱筑的笼中。
慕云开懒洋洋的伸个懒腰,歪着脑袋瞧着她,缓缓的道:“两国能不打仗还是和平的好,我派些人去跟许国的皇上商量商量。”
柏芷兰愤慨的眉头一皱,沉声道:“许国的皇上自小就上战场,生性好战。”
慕云开悠然的道:“杀戮太多,不好,命薄。”
这句话,他何尝不是说给柏芷兰听的,他不愿意柏芷兰再上战场,不想再让她的双手继续沾染鲜血,他想要柏芷兰命厚。
柏芷兰怒其不争的说道:“他崇尚武力,即使无关乎六座城郡,他也会有别的借口宣战。”
慕云开手托着下巴,眨眨眼,道:“我崇尚和平。”
柏芷兰不与他再争辩,也不容他再想别的,正色的道:“必须应战。”
慕云开饶有兴趣的望着她,问:“必须?”
柏芷兰从来就没有用大道理说服别人的习惯,已是破例了,她心中一狠,说道:“百年以来,慕国的皇制中清楚的明确着,但凡是国遇战事,取决于大将军要打还是要和。”
的确如此,柏家世代为国尽忠,慕国历代的皇上对柏家都尤为敬仰。国遇战事,都听从大将军的意见。但凡大将军主张要战要和,皇上均采纳。
慕云开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站起身,若有所思的看着柏芷兰。
柏芷兰镇定而坚决的迎视着他。他是她的男人,若有别人挑衅他,她不允许;他又是一国之君,若有别国挑衅他的国,她也不允许。
慕云开向她走了一步,离她很近,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发间,他神态自若的凝视着她,轻道:“现在我是慕国的皇上,我为什么要跟别的皇上一样?”
柏芷兰顿时察觉到一种压迫感,就像是沉睡许久的狮子突然舒醒时的那种雄伟毕显。他总有能力时而温和的像是无害,时而又在不经意间露出威仪,使人屏息。
慕云开就那样凝视着她,像是一下子看进了她的骨髓里。
柏芷兰稳稳的站着,任由他浑身散发着夺人的气势,冷静的看向他,一字一顿的正色道:“只要你是慕国的皇上一日,你就应该履行慕国的皇制一日。”
皇权与将权要开始对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