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直到最后,范逸仍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报仇,范逸苦涩的默念着这两个字。或许,是因为十几年前的他,太过小了。以至于那所谓的生身父母,在他脑子里连极其模糊的印象,也不曾留下过。
一直以来,他只知道他姓范,只是一个普通农夫的儿子。可是,造化何其弄人,范逸从怀里摸出一件饰物来。那是一块精致剔透的白色玉佩。范逸将玉佩置于眼前,打量着。这几年来,他常常重复着这个动作。
他在想,若是当初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将他弃于荒野,若是没有留下这块玉佩。若是文清没有凭着另一枚相同的信物找到自己。那他,便能永远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不过这样的幻想,如今与他,甚是遥远罢了。
恨,自然是恨的。
生育之恩,骨血亲情,他如何能说弃就弃。即便不是为了已故的父母,也该为了受尽苦楚的大哥。所以,他同他一起拜师习武,助他创建冥天教。为他舍弃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
报仇,从来就不是自己生命中的全部。他所做这一切,无非是想文清过得好些罢了。如今看来,已是枉然了。
范逸记得下山时,师父对他说得一句话:“你与文清最大的差别便是,你生性纯良,甘于平淡。而他,呲咧必报,野心极大。”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的飞快,眼见着,天就亮了。原来竟是一夜未眠。范逸仰身躺着,望着屋顶。此时只觉得头脑发昏,眼睛酸涩。
绕是如此,范逸还是清晰听到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直延续到隔壁房间,方才停下。不用多想,也能知道,这么一大早出现在萧笑笑房外的,必定是西门倾无疑。明明是自己的仇人,范逸却半点也恨不起来。一路走来,从开始的有意接近,到现在,将西门倾的秉性摸透。他竟能心甘情愿的放弃仇恨。只是如今,他可以不杀他,却也不可能帮他。
若非要说心里的一点隔阂,那便是为了萧笑笑。自己喜欢的女子,竟是爱上了仇人,这该叫他如何自处呢?
范逸捏紧手中的玉佩,好半响,才将它塞回怀里。他拍了拍额头,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容。
隔壁怪声怪气想来是吵的火热。范逸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一改刚才萎靡之态。待他打开房门时,他似乎又恢复了平日阳光活气。
开门之声音似乎惊动了隔壁门口的两人,萧笑笑故作生气的甩开西门倾,几步到范逸面前,扬起笑脸,如以前一样:“早啊!”
这声问候,仿佛是一种讯号。一种无关于爱,但更加值得珍惜的感情。
范逸莫名的心生欢喜,他柔和的嗓音在两人耳边荡开:“早啊。”
见两人把自己忘了个彻底,西门倾不依的挤到两人中间,嘟唇不服气的冲范逸道:“小逸子,笑笑是我的哦。不许你喜欢她。”
萧笑笑听到这称呼,努力憋住笑意,拿眼看向范逸。范逸扶额,显然是已被摧残许久了,见他无奈的道了声好,萧笑笑终于止不住笑意,笑得花枝招展。范逸幽怨的看了看西门倾,满额黑线,西门倾则跟着呵呵傻笑。
良久,范逸才看着萧笑笑,祈求道:“笑笑,能叫他改个名儿吗”
萧笑笑逐渐止住笑意,看向二人,心满意足的道:“有你们真的很好。”
沐浴在晨色里的萧笑笑,美得惊人。范逸望向那一大片蓝天,在心里说着同样的话:有你真的很好。
这个清晨,是萧笑笑和范逸都觉得幸福的日子。西门倾也许不懂萧笑笑话里的意思,但是他在笑,他知道自己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