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的一间屋子里。
屋内的光线阴暗,远远地只看到一个人躺在躺椅上,身边摆着一杯热气滚滚的茶。
舞倾城皱着眉头踏进屋里,紧紧攥着锦红的手。那人敛着细眉,望着她纤长灵动的身影若有所思。
他的灰色袍子上绣着几朵淡色梅花,墨色的裤管上勾勒着几道纹路。
莫邪的眼神一刻不离舞倾城,她今日穿着很是低调,月牙白的裙上只简单地绣着金线织成的花朵。他看地出,她用胭脂盖上了本该苍白无比的脸颊。
呼吸忽然比平日里快了几拍。
他依然记得白秋然送离他那日说过的话,师兄,不要对她动心,她很危险。他要他保证,无论舞倾城如何求他,都不许答应。
秋然,对不起,师兄失信了。
其实是失心了吧。
“莫神医。”舞倾城亭亭玉立在他面前,微微欠身,“小女在这里谢过莫神医了。”
她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又如何看不出他的想法。其实早在当初试药的那段时间,她就已经敏感地察觉到这个男子的温柔,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在情理之中。
今日故意与他保持疏离,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心里只容得下宋止墨,另一方面她不想让莫邪有任何过界的念想。
是利用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他心甘情愿,这别无他法。
她挖下一个坑,他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他想,哪怕她送上一杯毒酒,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喜欢一个人,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明知道她只是利用自己,依旧不对自己丝毫示好,他还是搭上她的脉搏。那一瞬间他的眼里滑过一丝难掩的伤痛,他一时间呼吸有些停滞:“你怀孕了?”
舞倾城点了点头,她咬着唇,低下头来看他:“那你也一定知道我出了什么问题对不对?”
她的那些难堪的、不愿启齿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在他眼底一清二楚,但是他依旧选择了维护,选择了包容。
他也听说了她遇到的困难,受过的委屈。除了恨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也恨她为什么为了名为了利一次次地让自己卷入那些纠纷、不堪之中。
“让你带的东西,你带来了么?”
舞倾城从怀中衣服的夹层里摸出几张明显有些年头的泛黄张纸,以及两颗泛着诡异红色的丹药。莫邪沉默着接过那张方子,然后将丹药放在鼻尖,仔细地嗅着。
“为什么要用这个?”
面前的人儿痴痴地看着那颗红色丹药,忽然落下泪来。
“是我的私心,之前为了一些事情不想要孩子。为了更好地留住皇上,只能出此下策。”
莫邪幽幽叹口气,递给她一方散发着白梅凛冽香味的帕子:“孕妇避免哭泣,娘娘还是调整好心情吧,否则对孩子不利。这招实属逆天之孽,你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不仅伤害你自己,这个孩子也很难保住。”
舞倾城“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拽住他的袖子:“求你,帮帮我,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莫邪有些不忍地别开眼,反握住她的手。
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我尽力。”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好的承诺。
舞倾城回宫后,情绪一直难以稳定,在宋止墨面前也勉强保持着平日里的镇定。这个腹中的孩子是她唯一的筹码,只要等到这个孩子生下来,舞家的一切都会回来的!
腹中的胎儿也将近三个月,平坦的小腹已经微微显形,她平日里尽量穿着宽松的衣服,避免被宫里人瞧出什么。只有当她自己的身体稳定下来,她才能告诉宋止墨这件事,这样即便御医来了也瞧不出什么。
莫邪给她的时间是三天后,因为三天后正巧有个祭庙仪式,在京城的郊外的光山寺。
沐晚晴领着李嫣然和他们一起到了光山寺。光山寺坐落在京郊的光山山顶,风景怡人,环境优美,四周有清澈见底的池水,水渠呈圆形环抱着光山寺。
宋止墨本也想同他们一起去看看,只是临时被事务缠身,不得脱空来游赏。沐晚晴和李嫣然坐着第二辆马车,舞倾城和李巧儿坐着第三辆马车,身后排着的长龙马车里坐着一些官员亲眷。
沐晚晴身边坐着安安分分摆弄着球儿的宋天宁,她慈爱地看着他,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上好的世玉。
“这个等一会儿让住持加持,再给天宁戴上。这可是个稀奇地不得了的品种,是当年在南海鲛人那里弄回来的,肯定能保佑我们天宁平安健康一辈子。”她的眼角边是细碎的皱纹,笑起来时重叠在一起,流露出些许沧桑。
李嫣然之前一直很害怕她的雷厉风行,也听说了不少她的铁腕手段,但因为宋天宁,她们的关系近了不少。她也一直本本分分地做着媳妇儿的事情,不多嘴,不贪婪,不恃宠而骄,虽不曾想着法子讨婆婆欢心,但就是凭着这么一副温顺已经逆来顺受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