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知道吗？外头有好些人，为你求情。才换来，皇上的不杀之恩。”
我心里隐隐有些感动，这事我已经从牢头的嘴里听闻了。说是宫外，成天有老百姓跪在宫门口，请愿。请求皇上宽恕于我，请求赦免。一日日，连着跪了四五日，皇上才终于松口。我并没有为这些人做过什么，也不曾认识他们。可这些人却肯为了我，连日连日的跪着。哪怕在他们心里，我或许是天外来的仙，不可一杀了之，兴许会遭到报应，可他们如此，我还是感激的。
“还有……还有…王爷他，也尽了力了。”
王爷？哪个王爷？
允儿的一张小脸通红，微微咬着下唇，眼神飘忽不定。我心里一沉，这分明是陷入爱恋的样子。可她是不是明白？她爱上的，是不可能的人。就像是……我一样。
“允儿……若是太过悬殊，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看看你家主子，瞧瞧我眼前的境地，你这般聪明，能明白的，是不是？”
允儿沉默了，双手扭捏着，她低垂着头，我瞧不清她的表情。感情这事，本不能勉强。只怕，眼下，她未必能听进我的话。我有些担忧，若是她看上了肃王爷……只怕这伤是挺痛的了。
“是哪位王爷，尽了力？”
我小心翼翼的问着，真怕她说是肃王爷。
“是渊栖棠……栖棠王爷。主子……你还记得他对吧，主子……我知道，我只是个宫女，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可有些事，我怎能勉强了自己。主子放心，允儿不会做越规矩的事。允儿……有自知之明。只是……主子，栖棠王爷心里，还有你。不如，我去求他，求他帮帮我们。”
“不可，眼下皇上正在气头上，谁劝都不合适。你若是真心里有栖棠王爷，就千万不要多说，免得害了他。”
允儿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我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已经有了一股子难闻的味道，衣衫也已经发黑泛黄。明日，明日我就会离开这里。想到这里，我忽然很高兴，去哪儿都好，只要不再这里。只要我能重见天日，又有什么过不去。
“你……可好？”
我听见了背后的问候，听见了那声音里的颤抖，可我却不可以回头。
“还好。”
“怎么会还好……他竟将你关在这种地方，他竟然！”
“王爷，谨言慎行。”
“就因为我是个王爷，所以我眼下只能这般看着你受苦，连说，都不能说一句！”
我闭上了嘴，渊栖棠现在在气头上，谁知道他还会说出些什么话来。这里可是天牢，指不定有哪个多嘴多事的，就将他的话传了出去，到时候，不光我倒霉，连他这个王爷只怕也要倒大霉。
渊栖棠重重一拳砸在了牢门之上，怎么可以，皇叔怎么可以这般对待她。初听到此事的时候，他还当是别人无聊的闲话。可直到宫外百姓跪着请命，他才知道这一切竟是真的。蜜妃娘娘的胎到底怎么没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她怎么也不为自己说半句话？皇叔竟也真的这般狠心？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你为何不辩解？”
我叹了口气，笑了，很是无奈。
“有用？”
渊栖棠沉默了，他沉默了许久。就在我觉得尴尬之时，突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狠狠的吓了我一跳。
“王爷，这天牢里阴气重、湿气也重，您近来身子不好，还是出去走走吧。”
“卢公公……我就走。”
我听着他一点点离开的声响，好一会儿，才起身回头。
“娘娘…王爷他……今日当面顶撞了圣上，娘娘……可小心些。”
我点头，谢过卢公公的好意。深深吸了口气，面对他身后的那个人。
今日的他，一身黑色的锦衣，身上绣着金龙纹样。他的衣衫整齐，腰间是一条玉带。再往上，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孔。卢公公欠了欠身子，慢慢向后退了出去。我能瞧见他担忧的神情，我也开始担忧，担忧我今日会不会又一次口不择言，惹怒眼前的人。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皇上和以前不同了，就如同是性情大变一般。我越发，小心翼翼。
“朕就这般可怕？你见栖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如此小心？国师来见你之时，怎么不见你回避？在你眼里，只有朕是可怕的，别的人……都是善良温和的是不是？”
我简直莫名其妙，我这一句话都没说，他怎么忽然就发起火了？渊栖棠来见我，被他撞上了，我认。可顾念每次来见我，都是用所谓的结界包裹的，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不管是什么途径，总之，我今日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说话！”
“我无话可说。”
“苏慕言！你就这么不想见朕？朕做错了什么？是你动了凰栾的胎，也是你和国师黏连不清在先。为何你还这般理直气壮？如今，百姓为你跪求请命，你很得意是不是？是不是以为，朕就真的不敢动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