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太子,也不过是他逐鹿天下的工具罢了,他从小精心培养的工具而已。
而现在,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因为纳兰静雪的缘故,沙地已经如囊中之物了,柔国的兵力一直不强,不足为患,而且,大概是安梓然的缘故,他迟迟没有动柔国,这一次,只要能一举歼灭北疆,镇北王之事可解,天下亦是指日可待。
在这样的前景下,牺牲一个太子,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谢无双沉默。
他正是了解那个陛下,所以才知道萧逸所言非虚。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可以这样淡然地将事实说出来,没有一点怨恨,一点不甘?
“那么,我现在最后的职责,就是扮演好这个诱饵的角色了,那就将戏演大一点,无双,设帐埋灶,造出我们这里有两千人的假象。”萧逸转过身,看着后方临时搭建的沙盘,冷静地指出几个盲点:“这几个地方,让影卫多加防范。我们至少要为陛下争取半个月的时间。”
“太子……”谢无双唤了他一声,满语不忍。
萧逸顿住手,抬眸静静地看着他,“无双,其实,我很谢谢你。”
“为什么?”谢无双奇道:“太子有今日的处境,都是因为我的误断。这次来娄澜,我就应该大力反对的,而且,更不该让你停留那么久,我——”
“谢谢你,让安盈留下来。”萧逸浅声打断他,清秀的脸上一派朗朗,“就算用这一世去换取这几日的宁和,那也是眷顾。”他说着,目光淡淡地移到了窗外,脸上的笑莫名地萧瑟起来,“若非如此,她又怎么肯留下来呢?”
谢无双心中一哽,想反驳,但又说不出话来。
也在这时,房门突然咚咚地被敲了两下,安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有没有人想吃宵夜?”
谢无双与萧逸对望了一眼,然后,谢无双躬身,含着笑避退。
萧逸则走到门前,将那扇门来开,安盈就这样俏生生地立在他的面前,她的背后,是琼枝摇曳的树娅,傍晚的天墨蓝而幽远,她笑靥如花,宛如梦中永远不败的画。
“安盈……”
萧逸刚要说话,安盈已经自发地跨了进来,她抖了抖周身的寒气,兀自埋怨道:“什么鬼天气,真冷。”
萧逸笑,将后面的话全部吞了回去,然后,用自己的手掌,捂住安盈的手,“冻着了吧,这么晚还做什么宵夜,应该在房里好好地呆着。”他的声音既温柔又蕴满心疼,甚至有点温暖的埋怨。
安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萧逸俊秀的脸,看着他清澈的明眸里如水般静雅,突然展颜一笑,“嘿,我们成亲吧。”
萧逸莫名地看着她。
安盈脸上的笑却越发大了,坚决,几乎是真挚的,“我总觉得回去后,你肯定要反悔,毕竟,京里那么多美人,我的出身又不好……还是先把生米煮成熟饭比较踏实一点。”
萧逸失笑,“生米煮成熟饭?女孩子是不能要求这个的。”
安盈眨眨眼,异常无辜地看着他,“不可以吗?”
“嗯,它可不是真的煮饭。”萧逸一本正经地告诫道。
安盈歪了歪头,作势想了一会,然后甜甜地一笑。
“那到底怎么煮的?”安盈仰头追问道。仍然是极无辜的感觉。
萧逸哂然,正踌躇着怎么含弄过去,安盈却已经向前一步,抽出一直被他握住的手,探进他的衣襟,“是这样吗?”
萧逸怔了怔,眸色微深,“是。”
“……那就直接吃这个宵夜吧。”说着,她狡黠地笑,手中游离,已是全然地挑-逗了。
萧逸没有动,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了,他看着安盈,不能说没有反应,可是,眼底更多的是怅然,就在安盈为他脱掉外套时,萧逸突然按住她的手,屋里燃着炉火,熊熊热气,可是,他的手却异常冰冷。
“安盈,你不是非做到如此不可。”
他说。
安盈的手顿住。
“已经够了,我说过,只要你开口,我并没有什么不可答应。你担心我会对无伤不利,或者说,你只是觉得欠我太多,想替自己,想替无伤来还这个债,也并不是非做到这一步不可。我不是不想要你,我也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可是——我更想要的……”他抬起手,抚着她的脸,轻笑道:“是一个真实的安盈。至少,在我面前,我多希望你能再真实一点,不要顾忌,不要权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是他没有实现的愿望,那么,他希望她能拥有。
有一个人,如他一样,宠着她。
让她逍遥自在,无所畏惧,更不必伪装。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真实想要的是什么?”安盈冷然地打断他的话,甚至有点微恼,“我说这就是最真实的自己,你信不信。”
这样的语气,近乎蛮恨了,好像一言不合,她就能转身就走。
由不得萧逸说不信。
萧逸虽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