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一个瘦削的人肉垫子上还是咯得四肢心口生疼。脑袋更是因为这剧烈的震荡昏昏沉沉的。但还算是有一丝清明。安晚晴赶紧从地下之人的身上爬起來。将人扶起。“你怎么样。有沒有伤到哪儿。”
她的心嘭嘭嘭乱跳。即便是慌乱之时。在他强行将自己拽进怀里之时。她也沒这样心跳过。原因太过简单。因为在跌进穴口之时。她也看见了城门破开的征兆。他一连已经默不作声的救了她三次。
云初无法不靠着安晚晴才能勉强撑起上半身。耳朵听着哐嚓哐嚓的盔甲声还有越來越近的厮杀声。面色清冷“嘘。别说话……”
安晚晴一霎就安静了下來。竖着耳朵感觉到顶上有无数只脚踩踏。眼却不禁落在这个其貌不扬的普通人脸上。明明如此陌生。为什么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令她冰冷的心都湿漉漉的温凉起來。
他不会是云初。她却从他身上看见了云初在战场上的模样。竭尽全力的稳定战局。伤得再重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喊一声痛。
“我不能走了。你能扶我起來吗。”云初幽深的眼突然转向安晚晴。声音被压得极低。加之他沙哑不清的调子。安晚晴废了些劲儿才领悟到他的意思。她连连点头连个好字都不敢说。弯下身子用肩头顶着云初的腋窝。云初根本使不上劲身体也控制不住的一下子将重量压在了安晚晴身上。
这个时候安晚晴才明白这个人的腿的确是废了。一点力都承受不住。她托着他在地道里行走已是十分费劲。那些刚才与他们一道儿下來的人也早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安晚晴努力不去想如此凉薄的人心。嘴角牵起一笑。终于将这种消极的念头驱散之后。她才问。“公子如何称呼。”
她不是无心一问。怎么说。救了自己三次的救命恩人。她理应知道他的名字。如果她能活着走出这里。再遇见络纱与齐风求他们将他的双腿治好也是一种报答。而不是像刚才的那些人。只顾自己逃命要紧。
但。这个人竟然连名字也要想那么久。安晚晴以为他是惦记着上头的战况而无心与自己废话。自己也觉得在这个时候问这种生死之外的小事的确是不分轻重太沒脑子。人都说石陵破则云汉亡。想來这个人一定是在为国破家亡而痛心了。
“石陵已破。你可有良策阻拦楚军北上。”安晚晴想这个人既然能与将军同进同出。像是个发号施令者。应该对战场上的事也有自己的见解。
“沒有……”云初幽冷的眼底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虽说这一场战争因为楚衍的野心不可避免。但若不是他为了一己之私毁了与楚衍的约定。也不会激怒楚衍。让云汉连连败退。连一口喘息的机会也沒有。更遑论反败为胜。所做之事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苟延残喘而已。
沒有哪儿能比这如此安静的墓穴还能够听清云初声音之中无力回天的苍凉。安晚晴心底也不禁一沉。云汉若亡。这些为云汉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儿郎是不是也不会有一个好下场。想想。楚衍是个连无辜百姓都不放过的人……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石陵虽然破了。但云汉还有十几座城池。我们还有机会重來。”安晚晴抬头望着昏暗的甬道。一步一步的踏实而坚定。认真而果决。要一个残暴的君主统一这个国家只会留下无尽的灾难。与其等着谁多年后不堪重负举兵起义。还不如趁着现在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云初沉默。不是他对她的话不屑一顾。而是他觉得石陵已是云汉最后一道防线。石陵破了。云汉亦不远矣。
“我不信那些人说的一座城池的沦亡就决定了一个国家的生死。天时地利人和。地利沾不上好处。天时上却不尽然。至少如今北方冰天雪地。楚国人畏冷。就算是多拖上一日也能冻伤他们多少人。更何况。云汉若是万众一心。还怕赶不走楚国。强龙不压地头蛇。虽说大地势上很是不利。但沒座城池一定也有不同。最熟悉云汉的还是云汉人。几时会败给楚国人去。”
安晚晴说得急切。一心仔细分析。纸上谈兵却意气风发。好像脚下万里河山尽在眼底。如果不是这一身女子装束。被认为是壮志凌云的小兵也在情理之中。
云初侧目望着那凌乱的青丝下红润的脸蛋儿。炯炯目光说不尽的激赏爱恋。嘴唇几经张合却依旧沒能叫出她的名字。说的却是自己的名字。“我沒有名字。无名无姓……”
正在谈着天下局势。却被人横生打断。说起了名字。安晚晴愣了愣。但心底竟然有一丝意外的满足。他愿意在此刻说出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说他也认同她刚才说的话是对的。
“嗯……”安晚晴皱皱眉继续往前走。但脑子却只有漫天纷飞的硝烟与哀声哭号。但从她嘴里说出來的声音却清越温和。“曦。云曦……我赠你的名字。希望你不要嫌弃……”
云初的身子僵了僵。搭在安晚晴肩头的手在要扣上她臂膀的时候又停下了。“多谢。未请教姑娘芳名。”
他有些后悔问出了这句话。她的假名络玉还是香玉公主都是不能告诉别人的。而真名。她可还会提及。但心底又歇斯底里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