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纱只有沉默。战争可以休戈。是玉儿日日夜夜期盼的。但再一次置阳春于险境。就算这一场战争真能有个和谈的结果。玉儿心底也是亏欠阳春的。何况。虽然楚衍是皇帝。一言九鼎。但他也得顾及属下的意愿。今儿那几只直奔玉儿的利箭。很明显楚军里有人要置她于死地。很有可能的是。下手的人很可能知道玉儿的身份。才要提前斩草除根。而她都能窥见其中玄机。齐风不可能看不出。难道这就是男人的胸怀吗。
用一个弱女子。妄图阻拦千军万马。
而。还有一点更加致命。有着无穷后患。络纱紧皱着眉头。对毫无光亮的明天更加忧烦。“若是阳春安然无恙。那是玉儿欠楚衍的。若是阳春一命归西。那是我们欠玉儿的。更是楚衍欠玉儿的。无论。哪一个结果。你认为我们还能安心的离开这里。”
齐风顿了顿脚。抬眼望着前头圣洁仙姿。“我从來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你怨我心狠恨我无情都可以……”
络纱无奈的阖上悲凉的双目。只在心底回应齐风。我知道。从小到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为什么你行事那样刚硬。让人心痛……
他们认定的这个妹妹。无论她绝望的哭还是冷静的思虑抑或是挖空心思的谋划。都是为了云汉与楚国的战争。以前就知道。而今。方经历过石陵之战便体会得更深刻。战争一日不结束。她们一日回不去天医阁。既然如此。让战争早日消停。除了对两国掌权者不利外。对其他人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两人相继沉默。沒走多久。墓穴更深处传來呜咽的痛苦呻吟。络纱听见了齐风也听见了。两人匆匆赶到大墓室里。只见好生生的人都在地上抚胸抱肚的翻滚。嘴里尽是被折麽的唉哟声。严重些的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唇色乌紫。双孔放大。面色发黑。口吐白沫。这大规模齐齐中毒的场面齐风与络纱还是头一遭遇到。显然是有人刻意投毒所致。两人将安晚晴与云初放在甬道与墓室相连的墙壁边。便为封住毒素蔓延而忙碌不堪。
而安晚晴与云初跟前。悄无声息地多了一抹素净的白衣。连鞋面儿都纤尘不染。蒙着面纱挽了一个发髻。连根发钗都沒带。她只轻轻摇了摇安晚晴。见她怎么也不醒。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绿盈盈的瓶子。将瓶口放到安晚晴的唇边。捏开她的嘴。喂她喝下。
安晚晴不舒服的睁开眼正对上那一双清亮的眼睛。有些熟悉却不知道是谁。瓶中散发腥气的腥气让安晚晴想也沒想的甩头躲开。但下颌被人用了劲儿钳制固定。她的双手刚一动。就被人点了穴道。她不吞下那液体。女人就抬起她的下巴。强逼她咽下。
咕咚轻响。安晚晴瞪着眼前眉眼不曾动过一分的女人。想起的竟是许久不曾见过的白琼。她知道这个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好东西也不会偷偷的强逼人喝下。女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最后一眼有着笑意与刻骨的恨意。看得安晚晴心头又惊又凉。
女人沒有走。淡淡的瞥了一眼在那群要死不活的百姓之中奔波的两个人。又扫了一眼一旁还沒有醒的云初。再望向安晚晴的时候。眸光寒烈。似有深仇大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你也该尝尝。”
沙哑的声音在痛苦的呼声中听得并不真切。但安晚晴知道这人恨不得将自己五马分尸才痛快。心口开始抽痛。接着四肢也开始痛。血液沸腾翻滚。眼前的白衣分成了好几抹影子挡在前头。她恶心得要吐。女人便抬手为她解了穴道。虽是吐出的黑血却比方才來得舒畅。但下一秒全身都陷入了用针密封的屋子里。每一个毛孔都在刺痛。她张嘴呼喊。却听不到自己一点的声音。
耳边异常的纷杂吵闹。唯独不管她如何痛苦呐喊都沒有人听得到。安晚晴睁着眼瞄着那头的络纱与齐风。近在咫尺却是远在天涯。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己。她只能咬牙忍受。嘴唇被咬破了。血染艳了一张嘴。也不求饶。她试着朝络纱与齐风爬过去。但她知道守在身边看自己如何痛苦的女人只会将她垂死挣扎的模样当作开心果。她越求救难受女人便会越开心。
女人冷冰冰的睨着安晚晴发白发青的面色上那双渐渐浑浊的眼。正欲取笑她也不过如此时却看见那眼睛竟又清澈起來。毫无惧色的盯着她的眸子。女人别开眼却攥紧了手。望着齐风与络纱的背影。“离魂之毒。乃袖子楼新主子镜月公子所制。将一生最痛的记忆烙印在魂魄上。才许人魂归离恨天。你也该尝一尝这滋味。我很想知道你最痛苦的是哪一件事。”
女人低着身子对着安晚晴的眼睛说话。“是你通贼卖国被赐毒酒之时。还是他背信弃义另作他娶之时。还是竹林火海骨肉分离之时。还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现在……”
句句刺人心窝。但最伤人的也最能给安晚晴在剧痛里维持一分清醒的便是骨肉这二字。这个人知道她有过孩子。除了阳春与络纱沒有别的女人知道自己有过孩子。孩子在她手上。不知道从哪儿來的力量。安晚晴竟然扑倒了女人。她颤抖的手捏着女人的衣襟。双眸切切的。张着嘴还沒來得及说一个字。便被恼怒的女人一下子推翻过去。刚好砸在了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