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之埃尔斯帝国。边境独立都城。兰斯。城外森林】
“小子,彻底开启了暴虐的嗜血之心,你就已经不再是常人了,最后迎接你的,是光荣英灵的瓦尔哈拉,还是黑暗的死人之国,尼伯龙根呢,为师我也很有兴趣啊……”老师悠悠地叹着气,缓缓地说着,也根本不管方拓能不能听得到。
“不过你这无意识状态可真够棘手的,我现在这样也搞不定啊……”
‘暴虐之心’其实是一种交换,用人类的心来交换杀戮的心。就像北欧神话中的天神奥丁为了获得‘鲁纳斯’的伟力,被挂在树上风吹雨打九日九夜,献祭于神,也就是他自己,并付出了一只眼睛的高昂代价。
欲获得力量之人,必以血肉之身献祭。
方拓打开了牢笼,释放了……暴虐之心。
漆黑的梦境中,属于人类,属于方拓的意识最后挣扎了一下。温暖袭遍全身,好像有人在他背后以有力的双臂环抱住他,远比他高和强壮,靠在那个人身上他觉得自己又是个孩子了。
可自己不知道那是谁。
方拓从‘苍雪’的肚子里抽出沾满鲜血的手,不,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手了,简直就是一只野兽的利爪。
方拓的眼皮沉沉地下坠,盖住瞳孔,像是睡着了。
艾露西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大……哥哥……是你吗?”
还是没有回应。
随着阵阵诡异的鸣叫,艾露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大片墨色的阴影,正在快速接近中。
“糟了,是‘飞萤’,真麻烦,是刚才不小心误伤到了么……”
‘飞萤’是一种体型很小的低级圣兽,样子和蝙蝠很相似,实力很弱,它们常年群居于森林之中。
虽然它们的实力非常弱,但坏就坏在‘群居’这个特性上,一旦你激怒了其中一只的‘飞萤’,那么不消片刻,这个群族的首领就会带着一众小弟亲自上门踢馆……
就像现在这样。
一只‘飞萤’在最前面哀叫着向方拓飞来,但它没能逃脱迅速扩张的领域,化为一团闪动着电光的烈火,撞在旁边的岩壁上,碎裂成一蓬闪亮的火星,留下漆黑的痕迹。‘飞萤’们汇聚成群,钻入了方拓对面的山洞之中,就像是几千万青鱼组成的鱼群灌入小小的珊瑚礁洞穴。可山洞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飞萤’齐飞,于是骨翼相撞,有些‘飞萤’在壁上撞得粉碎。它们原本是这个空间的住民,此刻却疯狂地想要逃亡,这里已经成了真正的死亡国度。
首领已死,‘飞萤’群龙无首,不过依然有无数只‘飞萤’朝着方拓飞了过来。
方拓缓缓睁开眼睛,就像是一次睡足之后的苏醒,又像是死过一次的重生。世界在他的眼睛里变得格外清晰,一丝一毫一鳞一羽都在他的眼瞳中映出,纤毫毕现。一切都变得那么新鲜,他抬头仰望,就像先民眺望星空。时间的流动似乎都变慢了,空间好像也被无限缩小,他从容而舒缓的起身,拔下插在自己肩胛骨处的冰凌,伤口立刻痊愈,甚至没有任何恢复的过程。
他感觉不到任何力量流动,只是觉得平静,平静之中蕴藏着无限的疯狂。
突然,所有飞向他的‘飞萤’忽然远离了他,无声的悬浮在空中,好像他身边有个巨大的空间是不能被他人侵入的。
方拓慢慢举起右手,对空一挥。‘飞萤’群瞬间溃散,好像他随后挥出了一道气劲之类的东西把他们击溃了。这些东西是在畏惧他,那个空间不是领域,而是领地。他的领地,填满了他的威严。
方拓惊喜地笑了起来,虽然这笑声听起来异常刺耳。
是的,他握住了力量,好像把整个世界都握在了掌中,如临决顶,俯瞰群山,呼吸天地,逆者皆亡!
方拓的眼神对着‘森雪’冷冷地一瞥,一股无形的威严喷薄而出,正在地上挣扎着向前蠕动的巨大狮子,又被压制住了。
“怎么可能……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没死,开玩笑,骗人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拓大笑起来,如同天神惩戒的梵音,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大过一声,快速扩散了出去。
‘森雪’无力地长嘶起来,方拓身体的鳞片怒张。‘森雪’猛地站了起来,挣脱了无形的束缚。
这是多么恐怖的肉体力量,明明身体都已经被全部贯穿,竟然还能硬撑着移动,真够强悍的。
“它是想以魔力的剧烈波动……同归于尽……”
方拓金色的瞳孔中流动着变换的光,映出了它的身影,领域中所有的风雪和融化的冰雾都随着风暴盘旋在方拓的身边。死亡的领域再度扩张,覆盖了整个空间,所有‘飞萤’都燃烧着坠落。这是一场金色的暴雨。
艾露西感知到了,‘森雪’正在尽最后的努力,聚集自身周围所有的魔力,与其体内的魔力进行对撞,两方力量的对撞挤压之下,最后释放出来的力量绝对不亚于一场大爆炸,到时候别说这片森林了,整座兰斯城,恐怕都无法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