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兰把打包好的食盒递给林苇芊,“刚才……是孩子的爸爸?她……对你好不好?”
林苇芊撂下一句:“与你何干?”便接过她手里的食盒,临走还不忘又给了她10元,说是两不相欠,便行色匆匆地消失在小巷的尽头,只留给立于门前远眺的周翠兰,一个冷漠萧索的背影。
雨水击打着贫民区的棚户屋顶,噼噼啪啪,嘈杂无章的雨声中,只听得周翠兰一句几不可闻的道歉:“对不起……”
林苇芊刚从出租车上下来,陆淏暄就比门童抢先一步去开了车门,随手就把一件风衣往她身上一披,裹着她往酒店里走,“怎么出门也不记得带件衣裳,就知道惦记着孩子,也不好好照顾着自己……”
这温情的画面,就像是一对携手走过风与月的老夫老妻,为这细雨微凉的夜晚点上了一盏小小的橘灯,橙黄、温暖……
林苇芊莞尔,调侃道:“陆淏暄先生,你怎么越来越像老妈子了?从车上下来进酒店不过就几步路,你还特地下来送衣服?”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须后水的清香,浅淡萦绕于鼻,一种能安神宁心的清新香味。
他的臂膀比想象的要结实有力,他的怀里是让人想要依靠、不舍离开的温暖。
他曾经用这双强健的手臂保护过她一次又一次,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于在他怀中这种相偎相依的姿态?
陆淏暄被林苇芊这句打趣的话羞得一时接不上话,老妈子?最近有变得很唠叨?
他情绪有些低落,手臂又向里收了收,抿着唇不出声,像在闹小脾气。
从侧脸望去,因他抿着唇的这个小动作,侧面的线条显得更加深邃,犹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目若朗星,唇薄如刻,原来他真是这般俊逸非凡,不怪柳雨霏这么多年依然芳心未改。
都说薄唇的男子最寡情,但偏偏面前这一个却是“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的情痴。
或许纳兰容若的词句过于悲戚,但是,形容他的一片真心,只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他越是这般情深意重,她心里的歉疚和不明来由的心痛越发多上一分,似乎,心中的天平已经微微倾斜……
在电梯里,陆淏暄仍然圈着她不撒手,周围的人纷纷递来或暧昧,或羡慕的眼神。
林苇芊可没有陆淏暄脸皮厚,她羞赧地低着头,乌黑柔亮的发丝从耳畔滑至双腮,堪堪遮住她脸上悄悄浮起的两朵绯色烟霞。
发尾轻扫他的脸颊,一阵触电般酥麻的异感划过心尖,心脏骤缩,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子心痒难耐的燥热。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她是娇羞的水莲?不,她是纤弱却坚韧的芦苇。不不,她不是生根的芦苇,而是他无法守护的蒲公英。
即使一阵清风,也能将她带离。
心中总是涌动着不安,她的温柔,总仿佛是镜花水月梦一场,害怕,再一次醒来,她又一次随风而去,留他一人在空荡的世界,嗅着枕畔的温香,独自怅惘心殇……
怎样才能让你为我驻足停留?
她轻推他环在腰际的手臂,轻语道:“哎,又不冷,别贴这么紧。”
林苇芊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迷惘,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往日里的霸道无赖,他眉峰一挑,固执地回道:“偏不放,你不冷我冷!”
就这样像连体婴儿一样回到房间。
“给你,我给你带的宵夜。”林苇芊把食盒打开,扑鼻而来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陆淏暄惊喜,迫不及待扑到餐桌边狼吞虎咽,俗称的饿虎扑食也不过就是他现在这样。
吃下第一口,突然,他张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林苇芊,“这……这……怎么和伯母做的那么像?”
林苇芊早已预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笑得苦涩又无奈,“没想到你还记得。就是她做的。”
“你去见你妈了?”他看着比林苇芊还要激动,“你们一家又可以团聚了!”
林苇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百无聊赖地按着手里的遥控器,电视频道不停切换,在她一张巴掌大的脸蛋上投射出斑斓的光影。
亦明亦晦,看不清她脸上的悲喜。
她摇摇头,嘲讽的语气,“团聚?再也不可能!”
她终于把视线从电视屏幕移开,侧过脸看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却是一阵森寒森寒的凉意袭来,“从她离开的那一天起,就不是我妈了。况且,从今以后,她会彻底消失!”
雨一直在下,淅淅沥沥,染了一室的清冷寂寥。
“你不能原谅你妈妈,是吗?”不知为何,陆淏暄点墨的双眸中,浮起一片淡淡的悲哀,“可是,你的父亲还是爱你妈妈的,你为什么要毁了他的希望?伯父等了你妈妈六年呢……”
“痴情又怎么样?他等的不过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她在乎她的身后有人在等她吗?她在乎他一直爱着她吗?她一点也不在乎!所以,等到、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