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天的观察,陆淏暄的情况已经稳定下來,他身上绑着的各种仪器和导管都撤走了,只是腿上和腹部还缠着紧紧的绷带,
陆淏暄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就开始闹少爷脾气,他吃不惯医院里的食物,又不肯陌生的护士碰他,总是闹脾气要求家属探望,程沐晗很无奈,只好央求着医生通融一下,这才得以让林苇芊进去探望他,
陆淏暄赶走了护士,窗明几净的病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林苇芊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低着头给他剥橙子吃,你不言,我不语,米色的地砖映着二人和谐的身影,晴好的阳光落满一室的温馨,
谁都沒有想到,他们历经生死之后的久别重逢竟会是这般平静,或许,只有大悲大痛后的他们才能懂得安宁平凡的幸福,
林苇芊低垂着眉眼,柔顺如锦缎一般的发丝从肩上滑落,飘散在胸前,随着她剥橙子的动作,轻轻飘扬,是发香,亦或是橙香,迷醉了某人的心神,
陆淏暄躺在洁白的枕头上,微微一笑,越发显得那双如墨的眸子清澈明亮,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秀发,却不小心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好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惊动了身边的人,
林苇芊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赶紧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嗔怪道:“你都答应医生不乱动的,怎么还这么不老实,你想做什么就告诉我嘛,我可以帮你,”
陆淏暄一把握住林苇芊的手,紧紧地贴在胸口,眼睛眨巴了一下,长长叹息一声:“唉,就像做梦一样,我那时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鬼地方,好好一个人过來,回去的时候就剩四四方方一小盒,”
说到这里,林苇芊仍然心有余悸,如果,如果方堃的枪稍微偏那么一点点,那么……林苇芊真的不敢想象,
“我当时就一个想法,我要是死了,谁來保护你和孩子啊,所以,我不甘心,就这么撑过來了,”陆淏暄的语气像是在讲一个轻松的故事,说者无意,听的人却是心惊胆寒,林苇芊赶紧捂住他的嘴,“别说了,这件事,以后我们谁都不许提,”
“看见你完完好好的坐在我面前,我就算死一千回也值了,”陆淏暄按揉着她的手,空落落的心就像是塞得满满的,很欣慰,很满足,
林苇芊眼眶一热,反手握住他的手,强忍眼中的泪水,说道:“淏暄,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再也不分开了,”
林苇芊慢慢俯下身,在他们交叠的双手上落下轻轻一吻,陆淏暄眼睛微红,笑容却是格外的灿烂,他揉揉她的发心,拖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傻瓜,等了这么多年,你才懂,”
一滴温热的泪水顺着他们掌心的缝隙滑了进去,紧紧地黏住两颗相爱的心,
病房外的程沐晗小声啜泣,柔柔地倚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终于……”
……
林苇芊每天都会去陆淏暄的病房照顾他,解放了一批被陆淏暄折腾得几尽崩溃的小护士,
这天,林苇芊进去时,一个漂亮的洋护士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而病床上颐指气使的陆淏暄正黑着一张脸在发飙:“找不到就让你们院长滚过來陪你一起找,”
英文很不熟练,但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却一点沒受影响,
小护士看见林苇芊过來,简直是像见到救星一样喜悦,赶紧投來求救的目光,
林苇芊叹气,对陆淏暄说道:“怎么了呀,你又发什么脾气,这可不是在中国,”
陆淏暄臭着一张脸:“你來了正好,你英文比我好,你告诉她,就一个盒子,蓝色的,你问她放哪里了,”
“盒子,”林苇芊顿时明白了:“在我那儿,”
“啊,”陆淏暄先是一阵诧异,转而又是一声懊恼挫败的叹息:“哎,”
“你都看见了,”陆淏暄的失望全部写在脸上,
“嗯,”想到那四条项链,林苇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流产的事情,谁都沒敢告诉他,
“真是的,我打算求婚时给你惊喜,现在可好,我的一片苦心都白费了……”
林苇芊取了那个锦盒过來,推推郁闷的陆淏暄,“喏,给你,我装作不知道,沒见过,好不好,”
“你哄孩子呢,”陆淏暄脸更臭了,
林苇芊心想,你可不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吗,
陆淏暄埋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我腿瘸着呢,怎么单膝下跪啊,还有,我怎么可以在病房里求婚,沒有鲜花,也沒有气氛,以后想起來,你不得怨我一辈子啊,”
林苇芊扑哧一笑,觉得陆淏暄别扭起來,真的像一个孩子一样有趣,
她取过自己的那条紫水晶的钥匙戴在脖子上,然后又从盒子里取出那条蓝水晶的,温温柔柔地说着:“陆先生,我向你求婚好不好,求你娶我,好不好,”
陆淏暄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林苇芊脸色绯红,眼中水波流转出娇媚动人的羞怯,一时心中溢满了感动,
“你不会要我下跪吧,”林苇芊有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