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草右手捂在自己左手的手肘处,似乎是也负了伤的,却回答说:“沒什么,”
“那就好,我让月谦回去找你,却迟迟不见音信,正担心呢,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这一段时间相处下來,木风对丁小草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岁不到的孩子,语气总不自觉温软柔和,
丁小草听到这话就收敛了笑意,“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告诉你,是在那晚追到山崖之上后发现的,”他说着四下看了看,仿佛怕有人偷听或者窥视一般,
木风也警觉起來,接着丁小草压低声音道:“别声张,跟我來,我们找个能说话的地方,我再把我调查到的告诉你,咱们之所以会在山谷中遭遇埋伏,并不是偶然,”
木风跟在丁小草身后,受了伤缠绕着层层绷带的左手垂着,右手习惯性地按在腰间的“苍寂”上,心中想着既然丁小草平安回來,那么谈话过后就可以早些把月谦叫回來了,如今敌人可能在任何地方埋伏,即便是月谦,独自出去也很危险,
丁小草在前带路,两人从林间的那一片空地渐渐走向森林深处,木风因为心中思量着许多事,所以并未怎么在意此刻周围的光线已经越來越暗,即使是明月繁星的光辉也无法穿透虽然早已枯叶凋零却枝杈繁密的树林,
脚下干枯树枝“咔嚓”一声被踩断,丁小草才停下步子,转回头看向木风,
木风道四下看看,道:“一路沒人跟踪,这里也足够隐蔽,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丁小草不着急开口,只抬手轻轻碰了一下木风伤了的手臂,问:“这伤很重,治不好会很麻烦,要我帮你看看么,”
木风目光慈爱地看着小草,“无碍的,说正经事要紧,”
丁小草微微一笑后抬头,“我之所以叫你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來谈话,一是怕你不信我,二是怕你信了我冲动行事打草惊蛇,”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丁小草四下里看看,往几步开外的一块平缓岩石上一指,道:“不如坐下慢慢说,”
木风跟着丁小草坐到了岩石上,丁小草却迟迟不开口,反而拉过木风的手,不由分说解开了层层包裹的纱布,“保险起见,我还是帮你检查一下伤口吧,”
木风微微一笑,“你从前对我诸多不满,想不到现在竟也关心起我的身体來了,”
丁小草从腰间的小袋中取出个半透明的药瓶,开了盖子,“我可不是关心你,但毕竟你是这群人的首领,又有年纪了,万一因为这伤出了什么好歹,我都不知道以后哥哥回來了该怎么跟他交代,”
木风摇摇头,抬手轻轻拍了下丁小草的头顶,而后看着他小心翼翼打开红色的瓶盖,又将窄窄的瓶口对着自己手臂上伤口的最深处,点了一滴透明的液体出來,
“这样就好了,”丁小草盖好盖子把瓶子收回小袋内,又给木风把伤口包扎好,
“不愧是上官家的孩子,不仅能操控强大妖兽也精通药理,有你在身边保护右梧,我真的觉得安心许多,”木风的夸赞完全出自内心,木家与上官家隔街而望,他小时候沒少跟着上官萤偷看和了解上官家长辈们的修行训练,对他们的认真强大印象颇深,
那时候他和上官萤,以及不爱说话的姐姐木凡以及温柔的月谦厮伴在一处的时光……实在不能不叫人怀念,
曾经最疼上官萤的木凡居然日后会为了争宠争上位而对她下毒手,这也是木风始料未及并始终心存愧疚的事,
“小草你说的沒错,你姑姑的死,我们木家确实要负很大责任,我知道你因此对我有许多怨怼,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到死那一天,都会是站在右梧这边的,”
“那就好,”丁小草说着看向木风,表情十分严肃,“如果我告诉你,我们之所以会在天蚀谷被伏击,完全是因为一个你十分信任的人向司岚律那边告了密,你会信吗,”
木风早已经猜到了身边有人不可靠,只是一來不知道是谁,二來也不愿意相信跟随自己多年的生死弟兄里居然也有细作而不太愿意大张旗鼓追查罢了,他望着密密树影之后那几颗未被遮住的星斗,叹了一声,“我既然跟你出來听你说,就是信任你,所以不论你知道什么,但说无妨,”
“庞子清,”丁小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出口,
木风一怔,而后低头看丁小草,眉头皱得甚紧,“不会是他,”
丁小草嘴角微微一勾,“你不信我,”
木风摇摇头,“不是不信你,只不过,子清他不可能背叛我,”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觉得你那一百多个手下里面,有哪个是会背叛你的,”
“我确实毫无头绪,但……庞家与我木家是世交,子清的义兄又是我当年任禁军统领时的副手,早在十六年前他就同义兄一起随我四处奔波寻找右梧,又随着我保护右梧暂时藏身于山聪,我可以想象任何人背叛我,子清却肯定不会,”木风说着看向丁小草,“一定是你弄错了,”
丁小草嘲笑一声,站起來,“早知道你是这样无脑无理智的人,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