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栖身的山洞时已是傍晚,右梧的双臂环在离相颈子上,被他横抱着,头枕着他的肩膀,睡得香甜,
方才的一场欢爱,因为巫虹果的影响,两个人都不免比平日里更放纵了些,这于离相來说并无太多耗损,右梧却已经是累到体力不支了,结束后便软软地攀在离相身上被他抱在怀里,就这么一路慢慢走回了山洞,
不是不可以用妖法的,离相却不愿意用,这样像个寻常人一样以双脚走回來,抱着沉睡在怀中面色润红嘴唇微微肿胀的右梧,对他來说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山洞中因为施了妖法的关系,仍是离开是的模样,那间白墙黑瓦的茅屋的柴房内还有锅底剩的些许白粥似乎在等待着主人的归來,而门外的阳光也仍旧温暖而缱绻,
树上的知了和草间的夏虫啼鸣着,时光就在这样恬淡平和的气氛中悄然流逝,
与离相朝夕相对的这几天里,每次入睡前,右梧都暗暗下决心,明天一定离开这里,回去自己该过的生活,肩负起该肩负的责任,可一觉醒來看到拥着他熟睡的离相就会立刻心软下來,自欺欺人地在心里说着:再多留半天,下午一定跟离相道别,
而当时光眨眼即逝,真的到了下午的时候,他又沉沦在离相的笑容中对自己说:再半天时间,今晚一定同离相道别,然后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到了傍晚时分,晚饭过后,离相一定想着法子逗弄右梧一番,惹得他气恼了然后趁机挑逗,最终把他带到床上好好抚爱一番累得他精疲力尽看着他熟睡过去才肯罢休,
于是右梧半夜醒來便再定下计划,明日一早必须离开,决不再耽搁半分,可真到了早上,即使穿了衣服鞋子做好了准备也还是开不了口,
日子就在这样的拖延中安静而过,右梧甚至隐隐觉得自己会这样一天天拖下去,变得越來越沒勇气越來越离不开离相,最终便会如缩头乌龟一样放弃了自己的责任,抛开了木风和丁小草他们,就这么沉沦下去,深陷一生一世,
平静美好如梦一般的日子却也如梦一般脆弱易醒,
见到丁小草找來的那天,右梧便恍然有种隔世般的错觉,仿佛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一朝梦醒往事皆空,
“哥,木风他……死了,”
丁小草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阳光安静地洒在他身披的斗篷上,帽檐落下的阴影向下叠在刘海上又向下在他稚嫩的面孔上投下暗影,将他一张白皙的脸分割成两半,嘴唇向上全部隐匿在影中,只有那张咬着下唇闭得紧紧的小嘴在阳光中嫩红润泽,
日头很晃眼,一切突然不真实起來,右梧看着丁小草的嘴唇动了动,听他又说了一遍,“哥,木风死了,我來接你走,”
可那声音却像是隔了远山层水一般茫远,他看着丁小草走过來拉住他的手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的暗影逐渐向后退去,从鼻尖到眉眼逐渐回到阳光的照耀下,脸上挂着几颗莹亮的泪珠,眼睛也红红的十分肿胀,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是在……做梦么,回头看离相,只见他将手放在自己肩上,也皱着眉头,
右梧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丁小草确认的,也不记得自己后來说过了什么,一路跟着丁小草骑在白泽背上离开浩瀚山,直到快出了支脉范围离相再不能向前一步了他才回过神來,
离相拉着他的手,立在原地,神色凝重,眉头皱着,面容虽然仍是那么美好却让人心疼,右梧当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简直是失魂落魄,却只看到了离相的愁容,踮起脚尖用手揉上他的眉间,“别这样,会长皱纹的,”话一出口就想到了曾经也无数次这样揉过木风的眉间,
有一句话突然闯入他心中,,我真是命中注定该为你操心到死,
约摸半年以前,这是许久未见的木风在找到自己时说的话,操心到死……操心到死……死……可什么是死呢,
右梧仰头看着离相,额前轻飘飘的发丝被冷风吹着浮动,明媚却不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脸上,照进他眼底,清澈的瞳仁仿佛沒了灵魂一般,曾经那么灵动的眼中沒有一丝丝的泪,这却让离相更是心如刀绞般地不安和心痛,
“走吧,哥哥,”丁小草转身拉过右梧的手,使劲儿就把他往自己身边带,右梧那边拉住离相的手松脱开來,就这么失了魂一样被丁小草拉着越走越远,
离相看着右梧的背影远去,一步,两步,三步……直到原本就身形尚浅的他的背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即将消失不见一般,
离相四下看着,山脉和平原相接的这处,再迈出几步就不再被整座山的灵力所笼罩,就是这样的边界,他曾经在过去的五千多年中无数次靠近过,但每一次都退了回去,
他有他的身份和使命,更有身为白泽的天性,从未想过终会有一天,竟然会让自己这本体跨国这一道界限,迈入尘世中,
万道阳光透过早沒了枝叶的交错复杂的树枝射下來,在离相的白色外袍上投下一缕缕的暗影,
这些暗影随着他的步子向后移动,光怪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