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买齐,”
她不愿意当着冯以安的面与他争执,只闭紧嘴唇不吭声,
冯以安却显然并沒任何探问究竟的意思,拿一串钥匙递过來:“你只管放心住,钥匙全给你,我不会过來的,”
甘璐仍然迟疑着,尚修文已经接了过去:“谢谢你,以安,”
“修文,我们之间用得着客气吗,”冯以安笑道,转向甘璐:“璐璐,明天上午旭昇有销售会议,涉及今年全年销售计划的调整,十分重要,恐怕我们今天都得动身去J市,”
“这话说得,,”甘璐厌倦地说:“以安,你几时见我挡过谁的路了,”
尚修文苦笑一下:“行了以安,我先下去买点儿东西,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冯以安随手揭开防尘白布,露出深棕色皮质沙发:“璐璐,你脸色不好,在这儿坐坐,我去物业看看这边有沒有钟点工,叫个人过來彻底收拾一下的,”
“以安,你先别忙,”甘璐坐下:“你跟我说实话,你早知道修文在旭昇里面扮演的角色吧,”
冯以安举起了手:“天地良心,他从來沒跟我提起过,我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旭昇董事长易人,当时一样很意外,跟旭昇目前管销售的魏总通过电话以后,我才了解得多一点儿,”
甘璐知道他说的魏总是吴昌智的二女婿魏华生,她想,至少吴家人是早就知道的,她呆呆看着前方不做声,
“魏总告诉我,董事会开了很长时间的会,修文一直推辞,但除此之外,已经沒有别的办法解决旭昇面临的问題了,一方面吴董事长得替他的宝贝儿子承担一部分责任,不可能继续待在那个位置上;另一方面远望的资本进入是有条件的,他要对远望的股东负责,除了他,沒有更合适的人选,”
“总算不是我一个人在众人的目光下当傻子,”甘璐自嘲地笑了,
“璐璐,你为这件事不开心吗,修文有他的考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事前來不及和你商量,也不用生这么大气吧,”
甘璐苦涩地说:“我不生气,难道就真当一个意外惊喜接受下來吗,”
“也许他有他的苦衷,”
“谁都有苦衷,真是苦衷的话,最好自己咽下去,不要指望别人可以无条件谅解,”
冯以安显然沒料到甘璐会冷冷讲出这样的话,怔了一下:“璐璐,你是他太太,不是别人,似乎更应该体谅他才对,”
“以安,你沒结婚,可是你是谈过恋爱的人,如果你的爱人这样事事瞒着你,你会若无其事吗,
冯以安想了想,叹了口气:“不,坦白讲,在这种事上,越爱越计较,不爱才能做到淡定,如果我不较真,大概也不会跟辛辰分手,我本來想跟她在这套房子里结婚的,可是现在根本不想多看这里一眼,”
甘璐倒沒想到勾起他的伤心事,可是她现在沒余力去安慰别人,只得默然,
“修文是在乎你的,他平时多不动声色的一个人,你看他刚才的样子,分明已经失了常态了,他检查浴室的时候还去试沐浴房地砖打湿后会不会滑,说要去再买一块防滑垫,你现在绝对不能摔倒,”
甘璐惨淡地一笑:“他只是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冯以安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甘璐疲惫地将头靠到沙发上,合上了眼睛,
冯以安头天便接到去开销售会议的通知,他与魏华生向來交情不错,听他大致讲了记者招待会上发生的事,魏华生讲到尚修文在大庭广众之下挨了妻子一耳光时,他也着实大吃一惊,今天他又先后接到吴昌智和吴丽君的电话,两个人都让他务必劝尚修文准时赶到J市开会,却都说得语焉不详,他也不知道尚修文夫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只见甘璐面色苍白憔悴,他颇有些不忍,
“这样吧,你还是进卧室躺会儿,那儿有张贵妃榻,比靠在这里舒服,”
冯以安带她进主卧,里面床上只放了席梦思床垫,飘窗边有一张深枣红色的贵妃榻,他拿走上面盖的防尘布出去了,她躺倒在上面,乏力的身体贴合着丝绒榻面,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固执地要搬出來,明明是与尚修文两人之间的事,然而被冯以安这样突然跳出來一搅,简直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笑话,
躺在这间陌生的屋子里,她心乱如麻,依旧不知道明天该怎么样,她的手不由自主又抚到自己平平的腹部,
去年初夏,为了准备怀孕,甘璐买回了不少书细细研读,对于受孕和胎儿发育过程早就有了丰富的理论知识,然而此刻,她却对已经生长在自己**内的小小胚胎沒有一点儿概念,这两天洗澡时,她甚至都不敢正视自己的身体,
真的要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生下孩子吗,这个念头一经涌现,就再难以打消了,
她自知这个念头來得很罪恶,可是又想,只是一个连性别都不具备的胚胎而已,英文甚至是用“it”來做人称指代,你连你自己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都不清楚,以你现在的心境,又怎么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