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大赦,赶紧乖乖走开,甘璐笑道:“江老师,怎么沒去吃饭,”
“刚才就是找这个学生,告诉她参加数学竞赛的事,一來就看到她准备把整盘的饭倒掉,实在太过份了,”
甘璐笑着摇头:“沒办法,不管采取什么措施,浪费现象都沒能彻底制止,”
“走吧,这边他们快吃完了,我们也去吃饭,我正好还有调课的事要跟你说一下,”
两人进了旁边的教工食堂,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时间,里面只零落坐了几个同事,她们分别买好饭她端了打好的饭,边吃边谈着下周调课的安排,
甘璐刚把一块牛腩放入口中,突然又觉得胃里一阵上下翻腾,她只得匆匆说声:“对不起,”丢下餐盘再次疾步跑去洗手间,
回來时,她已经是食欲全无,却发现江小琳吃完了饭,仍然坐在原处沒走,正在翻看一本杂志,正是钱佳西才提到过的《城周刊》,
她奇怪一向风风火火來去的江小琳怎么有这份闲心,想想刚才江小琳对学生的训斥和自己的附合,实在不好意思不碰还剩大半盘的食物了,只得重新坐下,勉强扒了一口饭往嘴里塞着,一边闲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朋友也跟我说起这份杂志,说罗音的专栏很有意思,”
江小琳笑了:“是呀,她是我师大同学,当初我们住一个寝室,关系很不错,”
“难道她也是学数学的,”
“她是中文系的,我们数学系女生少,当时都是跟别系的女生混住,不瞒你说,我昨天晚上去找过她,杂志还是她送我的,”
去找朋友很平常,然而这个朋友主持着情感话題、倾诉专栏,她此刻特意说起,又似乎有点儿不寻常了,果然江小琳接着说:“我有实在决定不下來的问題,我想她见过的千奇百怪的情况应该很多,可是跟她一谈,她告诉我,每个人的处境和要做的选择都是独一无二的,她能倾听,可是绝少能给出具体的建议,更不可能帮人做决定,”
甘璐微微一笑:“的确,很多事情都只能自己决定,”
“跟你说点儿私事,你不介意吧,”
她含笑点头,
“我男朋友,就是上次你看到的那个人,跟我提出结婚了,”
甘璐自然记得那个带了一个可爱小女孩的男人,也记得江小琳说过的话,不禁犹豫一下:“你答应了吗,”
“我答应了,我们商量好三月八日去领结婚证,如果在那之前不后悔的话,,估计我也干不出那么出尔反尔神经质的事來,”
甘璐一怔,随即说:“恭喜你,”
“谢谢,不瞒你说,这个决心下得实在不算容易,”
甘璐想起江小琳曾提起过的那个男人的要求,嘴里的那点饭更加难以下咽了,江小琳却笑了,
“其实平心静气一想,也沒什么可犹豫的,不就是不要孩子吗,”
听到“不要孩子”,甘璐的心着实加快跳动了一拍,随即才醒悟到江小琳是说什么,只听她继续说,“我今年寒假过年回家,看到我姐的第二个小孩,才四个月,得了急性肺炎,冒着大雪往县医院送,他们一家人除夕都是守在那儿过的,家里那么困难,她身体也不好,养一个都是凑合,偏偏为了要个儿子,还生第二胎,家里一贫如洗得让人绝望,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才算交了住院费用,看看她煎熬成那样,我觉得我不用生也好,”
甘璐不禁黯然,几乎沒法维持笑意了:“江老师,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孩子是出于自己的决定,而不是别人的要求,”
“谁能完全出于自我做出决定呢,罗音说得沒错,如果爱情沒有强大到让人甘心忽略其他一切,那么所有的选择都不过是权衡取舍,沒什么可难为情的,我想通了,就这样吧,”
“你并不一定非要接受这个选择,”
“理论上讲是这样,不过生活给我的选择从來不多,”
这句话让甘璐有些伤感,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说真的,我不想一直当老处女、住在宿舍里,生活中只有工作跟责任,能跟一个沒有什么恶习、条件还好、看上去善良斯文的正派男人结婚,也算是有了喘息之机了,”江小琳看她一眼,笑了,“是不是我讲的这些太扫兴,让你都吃不下去了,”
甘璐很有点儿汗颜,可是实在沒法勉强自己吃下去,只得硬着头皮说:“跟你沒关系啊江老师,不好意思,恐怕今天我也得浪费了,我的胃有些不舒服,”
江小琳若有所思看她一眼:“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食堂,江小琳说:“甘老师,我不是管闲事,不过身体如果……有什么状况的话,不要硬撑,课可以调换,值班巡视也可以重新安排的,”
“谢谢,我沒事的,”
江小琳并不多说什么,两人各自回了办公室,甘璐坐下,看着窗外法国梧桐出神,经过一个漫长多雪的寒冷冬天,枝条上仍然挂着不多的枯黄树叶,随风摆动,更添残冬萧瑟气息,
她清楚知道,江小琳平时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