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几天,学校就开学了,大四的课很少,老师的意思是让我们多花点时间在毕业论文和实习上面。
庄铭像过去一样,忙着处理社团、课业、学生会以及实习的事情。只偶尔给我发几条短信,通几个电话,相邀去吃饭或者看电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懒洋洋得老是提不起兴致。每次都要搜肠刮肚地想借口来拒绝。
我们,好像从那次似真似假的分手闹剧后已经越来越陌生了。最初那青涩恋爱的甜蜜已消失无踪了。
一直听师兄师姐们描述大四生活,用的是“兵荒马乱”这个词。现在轮到自己切身体会,方觉得毫不夸张。留在寝室里闲聊的和男友花前月下的人明显少了,更多的人跑图书馆,去人才市场,找实习单位。
每次打开寝室门,看到空无一人,心里都觉得难受。不是剧烈的难受,而是缓缓的,耗人的劲,像一把小锯子在骨头那里慢慢锯,又疼又难受。
不止是空气,连周围的人都变得格外地浮躁。
阿曼和她的那位二十四孝分了,原因不明,我后来连着好几天都在宿舍楼下看见那个二十四孝,叫陶越是吧。落落寡欢地垂着眼睛看自己的脚尖,如同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我不忍心看,每每都加快步伐走过去。到了寝室看到涂脂抹粉心情甚好的阿曼,更觉得陶越可怜。
因为这件事我的心情低落了很久,最后发短信问一航,“为什么她会这样?为什么她如此心狠?为什么身边有一个如此爱她的人都不满足……”我心情大乱,话说得完全没有条理,表述得很糟糕,无语伦次的。但一航最后还是看懂了,他回道,“你太执拗,是是非非,谁比谁更聪明,谁最后赢。太聪明,太想赢,太要强,最后往往竹篮打水。”
我收到这短信,却更难过,发了个哭脸回去,最后,一航又回道,“蜉蝣不知朝暮,人生哪有什么是能真正掌握的?所以做人不如饕餮一些,趁着现在能吃,就得鼓着劲多吃。”
终于有一天,我走上前去问和他搭话,劝他说,“阿曼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以后也别再来了。”
我这根笨舌头,终究学不来人家的巧舌如簧。说完了,又觉得不妥,于是进退不得地站在那里。所幸,陶越不是无动于衷,他抬起头来看我一眼,点点头,道,“说的是。我知道了。”
我看见他黑框眼镜下掩不住的红红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男孩子为了爱人而哭,心里为阿曼放弃了这么一个爱他至深的男子而深深叹息。
很多年后我再一次看见他,是在机场,我刚下机,走出通道的时候发现身后一个女子急切不已,连连撞上了很多个游客。所幸,大家都比较宽容,一笑之后便侧身让其先行。
我好奇之下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看见她扑入一个男子的怀中。那个人,即是陶越,他除下了黑框眼镜,换了一副无框的,看上去无比地稳重而优雅。在人群中并不抢眼,但却让人不容忽视。
男人并不一定要皮相好,只要气质优越,就足够赢得女性的好感。那时的陶越就已经成了这样的人。儒商,没有一丝流气,大方坦荡,成熟稳重。
我看到他身边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拉着父亲的衣袖,陶越一笑,俯身抱起,然后分别亲吻大小两位公主。随即揽着妻子离开。
日子从指尖飞快地滑过,一转眼,国庆也到了。我也开始陆陆续续地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快递。搞到最后,快递小弟看见我都直接帮我把包裹找出来了甚至会笑眯眯地调侃,“桃花真旺哦!”
说一个女的桃花旺是好话吗?我忿忿,真不会讲话!
我手捧一堆大大小小的纸盒,歪歪斜斜地向寝室进军,兜里的电话突然欢唱起来。我腾出一只手来,只一只手支着小山高的纸盒,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对方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
“啊!”我一声尖叫,“完了完了!”
“染笙?”那头是一航,“你又怎么了?”
“一航~~”我死劲地瞪着一地的纸盒,欲哭无泪,“礼物全掉地上了——”
他的心情好像很好,居然在那头低低地笑,说,“礼物这么多?”又问,“染笙,后天你过来吗?”
我蹲在地上一边捡纸盒一边回答,“不了,我们一行人准备扫荡去丁教授家,要不你过来吧!”
他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来,“这下你姥姥又要头疼了。”
“一航——”我也笑,“今年我要吃寿面!”
“好。”他想都没想就答应。
“我要你亲手做的!”
静默了三秒钟。他才叹气,无可奈何道,“我不会。”
“这个是你的问题。”我憋住笑,正色道。
“好吧,我会去学。”
挂掉电话,我也刚好捡完散落的纸盒,心情大好,一扫先前的沮丧。
等搬回寝室后,我对着这一堆纸盒,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里面,没有易碎的吧?
我一一翻查,找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