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是去导师办公室,确定了毕业论文的题目和方向后,便回到寝室收拾东西。
老大从外面回来,看见我,一愣,问道:“阿笙你干嘛?”
“动身去G市啊!”我答得理所当然。
“可是,你不是定在后天走的吗?”她过来帮我把衣服塞进包里,顺便又教训我,“阿笙,你衣服这样不折会起皱的!”继而又奇怪,“阿笙,你赶时间吗?”
“是啊是啊。”我直起身子,微微仰起头看向头上呼哧作响的电扇,我怕我的眼泪会控制不住留下来,“我这不是笨鸟先飞嘛!”
“阿笙,你什么时候有这等思想觉悟了?”老大奇怪,“你不是一向最得过且过吗?”
“嘿,嘿嘿!”我干笑,并不说话。
老大帮我理东西的手一顿,突然道,“不对!阿笙,你肯定有问题!”
我灼灼的抬头看向老大。在我的目光下,她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终究学不来凌厉对人,我展开笑靥,反问她:“老大,我哪天没问题?”
东西不多,就几件衣服几本书,我把它们一股脑塞在一个旅行包里就冲老大挥手:“老大我走了,不要太想我!”
我打车到火车站,在候车厅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买到一张最快去G市的票。
我从来不知道火车站可以拥挤成这样,汗味烟味混成一股令人作呕的馊味。十月份的天还很热,我穿梭在其间,一路上跌跌撞撞不停地向人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
火车很快就出发,车上很挤,连过道里都站满了人,票买得太仓促,只剩站票可以选择。
我被挤到垃圾桶边上,小心地避开盥洗台溅出的水渍,背靠在墙上,忍了一个晚上的眼泪终于安静而汹涌的流下来。
三年来和和气气的一团祥和,从没想过一旦打破会是这么的让人无所适从。
我学会了,不要因为你对别人好,就一心一意以为,别人也应该对你一样的好,那是错误的。
兜里的手机突然欢唱起来,我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
刚止住哽咽,对方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染笙,我来你们学校给你送衣服,你们寝室的人告诉我你自己去G市了?”
“嗯,我现在在火车上。”
一航的声音是少见的冷冽。“染笙,我不喜欢你这样。”
我的眼泪“哗”地又流出来,“你从来就不喜欢我!”
电话两端一下子静默了。
我想他现在肯定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抚着额角,的确,我从来就不是让人省心的孩子。
“染笙,”他开口,声音里透着疲乏,“到了给我电话,我会让人在车站接,不要乱跑……”
“啪!”我挂断了电话。
我用手背狠狠地拭去脸上的泪水,对着盥洗台墙壁上的镜子咧嘴一笑,你如果伤心,就一定不要哭,因为你一哭,伤心就发芽长大。
人类有一种情绪,叫作泄愤。
擦干眼泪,我忿忿地掏出手机,劈里啪啦打了几个字后,按下发送键。
对方没有回我短信,而是直接打了电话追过来。
“染笙?你是在开玩笑吧?”
我听见他的声音,更觉满心的委屈和愤怒将要燃烧一般,对着话筒冷冷地说道,“庄铭,我不开玩笑,我们分手。”
庄铭在那头急切地说,“染笙,你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你是不是又误会什么了?”
怎么了?庄铭,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
“你说庄铭进了阿笙哥哥的公司?难怪他一点不急,原来早有打算。”
“嘘!小声点,别把她吵醒了!”
“她醉得那么厉害,早就睡得死猪一样,怎么可能听得见?”
“可是兰丰科技不是从来不招实习生的吗?”
“荷!你绝对猜不到庄铭给的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
“秘密——”
接着是一阵瓶瓶罐罐的敲击声,浴室里的水流哗哗的声音,洗衣服的声音……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我开始昏昏入睡的时候,听得乐乐低吼一声,“啊!受不了了,老大,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庄铭开什么条件了?”
老大轻笑,很是讽刺的样子,吐出几个字,“尽快和阿笙分手。”
“什么?!”乐乐的吸气声伴随着阿曼不屑的轻哼。
寝室一下子安静得落针可闻。
“阿笙真可怜,亏我原来还觉得她有个好哥哥。”乐乐的声音在熄灯后幽幽传来,仿若叹息,“庄铭也忒不是个东西。”
“今天的庄铭也不是原来的庄铭了。”老大做完总结后,寝室里再无人开口。
思及此,我愈发恼怒,丝毫不顾及他的面子尊严,犀利地说,“庄铭,不要让我彻底看不起你!”说完就迅速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