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航的相处似乎陷入了一个尴尬的怪圈。一航对我。不可谓不好。不可谓不亲昵。可是。为什么人家男朋友每次看见女朋友都忙不迭地搂着抱着。我们却是相反的呢。为什么人家男朋友会情意绵绵地说着甜言蜜语。一航就只会说。“吃饭了吗”。“下班了吗”。“累不累”。
比如现在。我在看《驱魔人》。一航坐在我边上看报纸。电视里阴森的隐约和恐怖的尖叫似乎都干扰不了他。
难道我喜欢看这些吓死人的电影吗。才不。
要不是他老这么绅士。平时最多只牵个手。我至于想出这么一个烂招來吃他豆腐吗。
“一航……”我摇摇他的手臂。“陪我看电影。”
“嗯嗯”一航专注于报纸上的时事新闻。心不在焉。“我不是在陪你看吗。”
“嗳。你听沒听我说话啊。”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报纸。“报纸比我还好看吗。。”
咄咄逼人。
“怎么会呢。”一航陪笑。“我们染笙最漂亮。最好看。”
我才不会被他的一句称不上甜言的蜜语打动呢。我关掉灯。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我走回去。紧紧靠在一航边上。他的手伸过來。从后面环住我的肩膀。我顺势躺进他的肩窝里。
我满意了。耐心看电影。
一开始心不在焉。倒不觉得怎么害怕。看得仔细了。才开始害怕起來。我紧紧咬着嘴唇。一边往一航怀抱里紧紧蠕动。一只手紧紧揪住一航的衣服。
“染笙。要不要我把灯开了。”
“好。好。”一航刚一站起。我又连忙拉紧他的手。“不要留我一个人。我怕。”客厅的电源开关在玄关处。一來一回是好长时间。
正在此时。电影里那个被恶魔附体的小女孩头朝下慢慢地爬下楼梯。我终于忍不住尖叫地扑进他的怀抱。浑身速速发抖。
一航眼明手快。连忙抄起遥控把电视机关掉。四周一下子暗了下來。万籁俱寂。耳边只听得到我急促的呼吸声。一航的一只手揽着我。使我不容易滑下去。另一只手在我背后轻轻拍着。让我慢慢安静下來。
“一航。把电视机开了吧。”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紧。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丢脸死了。又哭了。还鼻涕眼泪一大把。全都蹭在了一航的白衬衫上。
“不是怕吗。不要看了。”一航轻声在我耳边说道。
“不看完更加怕。”我稍稍把头抬起來一点。一航有洁癖。我都不知道等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这一堆可疑粘状液体。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那我把灯去开了。”
“我跟你一起去。”我紧紧地拉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挪地向着开关走去。
“啪。”地一声。灯一下子亮了起來。我看见一航皱巴巴的衣服和肩头可疑的一团液体。
一航显然也发现了。无奈地看了我一下。对我说:“我去换件衣服再陪你看。”
“不要。”我一下子拒绝。“我怕的。”
“那怎么办。”一航显然已经无法忍受肩头的那一团潮湿。用另一只手纠着衣服。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无怪乎所有恶俗狗血的戏码那么多人热衷。我顺理成章而又不怀好意的建议:“我陪你进去。”看到一航惊讶的脸色。又连忙说道。“我不看你。我站在门口。不过你不能关门。”
一航似乎有点为难。我睁大眼镜看着他。一个喷嚏想打又不敢打。鼻子憋得红红的。
“好吧。”一航终于松口。
网络上有一句经典的赖皮话:你沒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站在浴室门口。一航走进去。背对着我换衣服。衬衫纽扣一粒一粒地解开。然后衬衫脱下。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看不到他有几块腹肌。只能数数他有几根肋骨。不过。聊胜于无。做人要知足。
一航的皮肤很好。背上常年不见太阳。隐隐泛着象牙的光泽。虽然瘦。但是肌肉的纹理却清晰可见。并沒有想像中的那么羸弱。
“染笙……”一航把T恤穿上。开口。
“嗯。”
“看够了吗。”
我终于可以把那句经典赖皮话用出來了。“你沒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猜的。”他转过來。对我说。“就知道你不会守信用。”
“嘿。嘿嘿。你身材不错。你不用难为情。”
一航沒说什么。扯了一段纸巾递给我:“擦擦。”
啊。莫非我看到流鼻血了。这。这这可是太丢人了。
“还不把鼻涕擦了。”
鼻……鼻涕。我呆呆地接过纸巾。一擦。果然沒有变红。怎么不是鼻血。这个可比鼻血还要丢人啊。
电影的最后。戴米神父跳出窗外。和恶魔同归于尽。看恐怖片就是这样。不看到最后。一直会害怕。但看完以后。明白前因后果或者恶魔被消灭。心里就会好很多。不再像看的时候那么怕。
第二天是星期六。原本可以窝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