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罩秋,黯然消魂;
冰肌玉骨,屈指西风来;
残莫道消魂,因幽怨梦不堪!
花落水长流,独上兰舟;
惜,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
春夏秋冬,四季交替纵横!春,绿茵满地;夏,火日灼人;秋,红叶缤纷;冬,银白玉宇。
时光如流水,转眼间,从暑月蝉鸣到了此刻缠绵萧瑟的仲秋。
风,轻轻的,温柔的吹着,吵人的蝉声被它吹散了。千树万树的红叶,到了此时,愈是红艳,远远看去,就像火焰在滚动。
绚烂的秋景,金色和紫色掺杂在依然鲜明的剩余的绿色里,仿佛是日光融成了点滴,落在繁茂的花丛里。
秋,水和天一样的清凉,天上微微有些白云,水上微微有些波皱。天水之间,清明,恬静,深邃!
觉?
这清明是真的清明?
这恬静是真的恬静?
这深邃见得到底?
柳染站在府里的最高点,苍青色的起伏群山,一座叠着一座,像大海里的波涛,无穷无尽地延伸遥远的天尽头,消失在那云雾迷漫的深处。缥缈云雾在群山间浮动,好似大地酣睡的气息,又像汹涌奔腾的海浪。
她的心也好不到那里去,从夏到秋,经历人世间所有的喜怒哀乐,悲痛欲绝,凄凉惨苦,她什么都不怕亦什么都无所谓,她只想知道是谁灭了柳家满门,是谁害得她丧父母,失骨肉。
她唯一想的念的就是这个。云萧出动了所有官场人力,倾尽了天云山庄明处暗处的所有力量,奈何至今音信全无。
这个人是谁?如此大的权势,能逃过天罗地网式的搜索?
如今,这京都人人自危,惟恐稍有不慎,便会招惹来如柳家一般的灭门之祸。柳家是何等的权势,威望都逃不过,何况是他们呢?
朝堂之上,帝病越来越重,怕托不过这个秋天了。后宫之中,皇太后自柳家灭门事件后,卧床不起,日渐严重。
表面上看来,这权利的更替已经形成。属于柳氏家族的荣耀,在这个朝代中即将埋没,皇太后,柳丞相,都将成为过去。
国家大事由太子监国,景王辅佐,后宫实权,因太后病重,慢慢地落到了皇后手中。朝上父亲被杀,文官俨然以皇后之大哥曹国舅为首。而武将本以云王府为首,她的丈夫以及公公完全不理朝物,形式上站在武将第一位的,便是手握十万精兵的上善将军郭善,此人是已顾郭贵妃的胞弟。
对柳染来说,她并不在意,权势地位,前半身的荣耀已经够她一辈了回味。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自己前半身得到了她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所以现在遭老天嫉妒。
报应啊!
这千千结,理不清,看不切,她又何不倾坐蚱蜢船。
可惜啊!蚱蜢船终究载不动千千忧愁!剩下的惟有靠她自己!
是老天嫉妒她也好,是她因得的报应也吧,都已经承受了。到了此时此刻,柳染只想为父母及她早夭的女儿讨回个公道。
之后,是宫阙,是江湖!她就只是云萧的妻,诺允的娘,她不再是江都郡主,他们在哪,她就在哪。
平平静静的过完她接下去的日子!
秋风再拂,红叶飘飘摇摇,雾似轻烟,笼罩着连绵起伏,蜿蜒盘旋的群山,柳染的身影映在云缭雾绕的群山之上。
皱然,彩云流动,秋阳透过云层照耀在她身上,柳染放在身侧的缘瑟,在阳光的笼罩下闪闪发光,琴上的弦仿佛快要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散发着绚人的光芒!
好似在问……
云萧刚回府,听仆役道,他的妻在王府内的最高处便匆匆赶来,云萧见她站在烟雾缭绕之间,眉峰一耸,一抹痛贮入胸口。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她的心不像从前那般贴进他的。
经历了那么都事,他知道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淡忘,而他也给了她时间,从夏到秋够长了吧!可云萧却觉得,他的妻子,他的啊染离他更远了。
多久没见她笑了,多久没听她唤他一声夫君了?她原本无忧无虑的颜上早已染上了数不尽的忧愁。她仍旧温柔,可那温柔只有面对儿子时才会出现。
云萧知道她常常夜不能眠,可她从不让他知道,紧闭着双眼,独自承受,不告诉身旁的他。她可知每每这种时候他只能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假装不知道,没有这回事,因为他知道就算他问她亦不会告诉他,何必让她再贴忧愁。
他只能忍着痛,千言万语,往心里吞,只望他的宝贝能好过一点。
今日,他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希望这个消息能让她减少忧愁,染上笑意,就算一丝一毫也好。
云萧上前,一把将柳染扯进胸膛,没有以往的温柔,多得是霸气与急切,他的手臂环在她的腰上死紧死紧的。
柳染没有看他,就能感觉到他的不同,他待她如珍如宝,又怎会如此粗鲁,定有什么事!
可惜她没有回首看他,要不然定会看见云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