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天渐渐地开始慢慢泛白。云层开始发亮。微微的红光一点一点地自浓黑中透出來。待到山顶时。天已经鱼肚白了。
英杰的胳膊被丽姿一直牢牢地拽在手中。此刻他用力甩开了丽姿的手。松了松肩膀。站在山顶放眼望去。整个山头都是用水泥修葺的。四面竟都是墓碑。一层一层地。颇具规格。
丽姿向四处看了看。“就是这里了。许延承的爷爷就是葬在这里的。”
老人指了指不远处。“诺。就是那里。两边载着松柏的那个。走吧。看延承去吧。”
不远处有一处绿瓦白墙的二层楼。老人领着他们往那里走去。“那里是给人休息用的。延承不肯走。就让他在这里了。反正现在快过年了也沒什么人。”说完。他快步过去。拍着玻璃门。“延承。延承。”
半响。里面才传來脚步声响。有人自里面打开了门。又反身回去睡觉了。
英杰见状拉了拉老人。走了几步远。塞给他几张钞票。老人推辞了几下。便收下独自下山去了。
丽姿看着掩着的门。她轻轻地推开。里面有很多桌椅。有个人正背对着门缩在木质沙发上。盖着一床薄被继续睡觉。
英杰推着丽姿走了进去。他打开了灯。沙发上的人终于动了动。伸出头來朝这边看了一眼。一眼便看见了身边莫不做声的站立丽姿。她的目光里有幽怨。殷殷的看着她。像磁铁一样牢牢地吸住了他。让许延承再也无法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他痴痴地望着丽姿。一时间什么反应也沒有。
华英杰看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注视着。他往旁边站过了些。冷眼旁观着。他在心里摇头。他不是傻瓜。这样的情景。若说他们两人之间沒有什么。打死他也不信。他看着椅上落魄的许延承。单手婆娑着自己的下巴。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杵在这里好像不妥。他尴尬地别开了眼。往旁边移了移。坐在了另一张椅上。默不出声。
许延承躺在椅上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丽姿的脸。疲惫的黑眸在日光灯下闪烁着光彩。原來能找到他的只有丽姿。他的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來了。连日里他在这里除了睡就是想他和丽姿的事情。他甚至在心里想过千遍万遍。如果他真的消失了。最后找到他的会不会是丽姿。她会不会为她难过。现在乍然看到丽姿。连日來的苦闷。忧郁。让他在见到丽姿的这一刹那。心上终于得到了安慰。郁闷一扫而空。他的眼框有些温热。他的喉间隐隐地也有些堵塞。“丽姿。”他叹了口气。呆在这里他只是为了达到某种利益。为他的将來谋划而已。但如果就此让丽姿改变了心意。那也是最好不过的。
几日不见。许延承成了这副颓丧模样。丽姿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光洁的下巴上爬满了胡须。心里突然有股愤怒膨胀。他这样算什么。照理她才是受到伤害的一方。她才该躲起來。可他一个堂堂七尺的男人确做这样的事。她对他真的不齿。“许延承。你打算在这里过年吗。”说完。她别过脸看了看四周。
许延承见她别过了脸。之前的事情重回脑海。失望之情骤然浮现在眼底。但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片刻后。讥笑重新回到了他的嘴角。“女人。我在这里过年有什么不好。不是说好了吗。以后都互不相识了吗。你來这里干什么。你可以回去了。”说完。他重新缩回了被中。被子搭上头的时候。他才敢将痛苦释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