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鲁智深到来,也都惊异。张平、董华上前道:“瞧师父也是练武人,吾等蛮人,近身而博,实非所长,便请师父做个见证如何?”鲁智深大喜,道:“洒家除了吃饭睡觉,便只懂点武艺,这个见证倒也做得。”当下说定手抓腿绊,握抱头颈,拍打推拉,均无不可,却不许伤害对方头脑,抠鼻挖眼也均不许。董爷道:“幸亏和尚来了,此等道理吾等原是不知。谁若有意犯了忌讳,便当论输,便是无意,犯了三次,也当论输。”
鲁智深也觉得甚好,指点张平、董华二人装束停当,将头发系得紧了,赤了上膊,免得对方多了抓挠,于已不利。鞋子也都脱了,以免蹬踏之际,伤了对方。待众人验看之后,二人相向凛然而立,半晌,才绕着圈子游走,谁也不敢贸然出手,以免失手被对方抓住破绽。
众人也都屏息静气,好似自己上场一般,浑身上下繃紧了,两只眼睛瞧着场上的张平、董华,不敢稍瞬。
两人游走了两个圈子,张平不耐,拃着身子朝董华奔走,董华也不敢怠慢,半缩着身子,迎着张平撞去,只听得闷地一声响,两人撞在一起,众人只觉得肉疼。但见二人一撞之下,便即分开,算是试探了一下对方深浅。
过得片刻,仍是张平仗着力大,伸手来抓董华胳膊。董华也知他厉害,趁他伸手之际,侧身闪过,整个人朝张平肩膀撞去。张平早防着被他撞倒,原地转身,两手仍是向董华抓来。董华不与他接手,当下退后两步让开。
张平欺董华力小,便也不再游走,只原地转身,便方便多了。试得几次,终于被他瞅得机会,将董华逼到场上一角,董华只得伸出双手,四条胳膊抓在一起,扭腰想将双方摔出。二人试了两试,却也不易,只得手上抓紧,腿下用力,躬起身子,拼命想将对方拱翻。
好个董华,忽地伸出左脚,绊向张平右脚。张平正自手上发力,没想到脚上挨了董华一下,身子一歪,惹得身后众人惊呼不断。张平趁势甩脱董华,向左跳了两步,便即站稳了步子。
别看只这几下,张平、董华二人身上汗如雨下,胳膊搭上之际也无着力处,直如河中之鱼,滑溜异常。董华又伸了两次脚,哪知张平却不上当,仗着力大,待得董华伸脚,他便合力扑来,忍上腿上痛处,也要将董华压翻了。董华再不敢轻易下脚,只缩着身子,两手只朝张平腿上招呼。初时张平还未在意,哪知董华既缩了身子,又要防着他脚下使绊,一个不留神,左腿竟被董华抱住。
张平急急抱住董华后背,想将他翻身抱将起来。岂知董华抱着张平大腿,张平又如何连自己大腿抱起?只好也躬下身去,合身压住董华,便将他压趴下了,这也算是胜了。
别看董华力小,心思却是活泛,只抱着张平一条腿,任他跳跃闪避,忍着腰上越来越弯,也要将他扳倒在地。二人谁也不敢撒手,尽力向前,都知道不能被对方压过来。
再过片刻,张平被抓的那条腿急蹬。董华不敢怠慢,反着他势急扳,没想到脚下力使岔了,被张平瞅中机会,先向右使力,急又向左一转,便将董华压向地面。那董华虽知已倒,却也不放张平大腿,借着他势,两人竟一起倒在地上。众人无不惊呼,却见二人仍是缠在一起,不敢稍分。
如此一来,却也难分谁先倒地。鲁智深上前,叉手让二人分开了再比。张平、董华各自上下酸痛,却也不敢马虎,隔了有丈把远,只顾喘着粗气。鲁智深早瞧得明白,二人都是仗着一股子蛮力拼命,实不会用巧,要不然那董华扳住张平大腿之时,便早已胜了。
二人稍作歇息,也都不再转身,只拿眼睛瞧着对方。可是终不能瞪眼便能赢了,还是张平先发力,哪知董华也不含糊,迎着张平拃开双臂冲将上来。四臂交缠之际,二人不由自主抱在一起,也不敢妄想就这样把对方摔出去,却也不敢稍松手臂。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只拿头颈去撞对方,只恨不得头上长刺才好,便可刺穿对方。
众人都觉得滑稽,却谁也笑不出,都攥紧了双拳,恨不得能冲上去助上一臂之力。
就在这时,忽听得码头上一人喝道:“这样比试得什么武艺?真是笑死人了!”随着喝骂之声,一群人哈哈大笑,脚步纷踏,齐朝这处河滩奔来。
张平、董华也都停手,齐向来人望去。其实也都认识,只见领头是姚口铁匠姚孟起,连他几个儿子也都在内。还有人识得田广和、马兴友、刘继全等十数人,都是姚孟起的徒弟。后面还有几十人,年纪尚轻,大多都是姚口人,还有的也是他徒弟的徒弟之类。
董爷一抱拳,道:“老姚怎么有闲心,不在家里打铁,到这河滩上转悠转悠?”
姚孟起也是一抱拳,冲董爷摆了两摆,又冲张平、董华也摆了摆,道:“老喽,铁是打不动了。你别说,人这一上了年纪,就爱瞧个热闹,听说这边热闹,赶过来瞧瞧。”
董爷听他刚才出言讥笑,知他定非无事而来。可他既然不说,董爷也不去问,更不接他话茬,只管拢着周口、钱口人道:“既然张平、董华不分胜负,我看今年就由周口、钱口轮流做主。今年还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