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兴高采烈地下楼,刚走过去,便见到一个孩子手里握着个上过清漆的木制弹弓,正洋洋得意地对着其他几人道:“前两天我爸出差的时候给我带回来了个这个,一会儿我们去打鸟吧。”
孩子们大多两眼放光,如同看到什么稀世珍宝般地盯着那个弹弓,王充虽然在乡下早已玩过不少这类的小玩意,但大多是自制的粗劣品,木头渣子还会刺手,哪有这么精细,因此心中也难免有些艳羡。
可是下一刻,便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你只有一个弹弓,我们四五个人,怎么分啊。”
那个弹弓所有者似乎没考虑到这一点,闻言呆了一呆,才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没事,我们轮流使用,比谁的准头高!”
虽说是权宜之计,但听上去还不错,因此大伙也纷纷表示赞同。
为了躲开警察叔叔和臂上挂着红袖章的大妈,这群孩子在街道上转悠了好一会儿,最终来到了一个住人不多的老小区的绿地上。但真拿起弹弓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了其中的难度。
可能是身处城镇的关系,他们的射击对象只能局限于附近唯一能见到的鸟类——麻雀,而小麻雀又是最机灵谨慎的,常常他们还没靠近,便扇动翅膀飞走了。有孩子从地上拾了几颗石子,搭在橡皮筋上试试手,结果别说打到麻雀了,就连其站的树或电线杆都沾不到。其他人还笑话他,结果自己上前尝试,射击出的角度也是五花八门,大相径庭。看到效果如此不堪,群情顿时颇为沮丧。
这时,王充观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要不,借我使使?”
“行啊,不过不要抱太大指望便是了。”那位原本想要凭借此宝,在小伙伴面前“一展雄风”的男孩,此刻也不免有些灰心。看电视里放的那些场景,明明准头不至如此啊?
王充毕竟有使用的经验,接过弹弓,便依葫芦画瓢地捡石头上皮筋,向前方射出几发找了找手感。他发现,相比以往自己耍过的那些,这把弹弓的精准性的确有些许提高,应当是精良的制作工艺帮上的忙。但麻雀的机灵劲果然不可小觑,豆子般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他这边刚拿弹弓对准,便被其感到异样,振翅而飞。
即便如此,他的准头依然要高于其他孩子。几发弹子打在树枝上弹落,立马吸引了几人的注意,目不转睛地看着王充,似乎在等待他创造什么奇迹。
可他略一思量,竟不进反退,往后挪出几步,将自己与麻雀的距离几乎移到了弹弓的射程之外。
“秋生,不要放弃啊,看你刚刚那两下子,不是还挺准的嘛。”有人忍不住出声提醒。
王充微微一笑,就站在那个位置,重新将弹弓的准星瞄向了远处的目标。
不出所料,这一次,由于距离过远,麻雀对即将来临的危机一无所觉,只是欢快地在树梢上蹦跶。
这一刹那,王充的感知被前所未有地调动了起来。原本一般人早已无法保持准头的方向,对于他而言,却仿佛有一道隐约的弧线成形。在脑中不断进行力道和角度的微调后,指尖一振,石子便平稳地飞出,在空中掠过,最后砸向另一头那只已躲闪不及的鸟儿。
“叽!”棕灰色的身子从枝叶间跌落,栽倒在了地上。
“耶!”王充忍不住握了握拳。
“这么远都能中,假的吧...”大家都一脸惊骇地看着王充,目光中流露的只有不可置信。
挠挠头,王充忽然发觉,自己从秦爷爷那儿得来的东西,又有了个能发挥作用的地方。
“秋生,哦不,充哥,这是你的猎物,你来处理吧。”原先领头的孩子也被他的这手“技巧”所震慑,屁颠屁颠地把麻雀捡回来,捧在手心,要杀要剐,似乎就等王充一句话了。
看着眼前的小生灵紧闭着双眼,收拢了大半的翅膀微微颤抖,出奇地,他沸腾的气血在瞬间平息了下来,脑中残留的只有一种淡淡的悲天悯人之情。
自然万物,人类...王充沉默了片刻,道:“把它放生了吧。”
“啊?放生?”
“嗯。”
“好吧...”其他孩子虽有些不甘心,但谁让这是人家打下来的鸟呢。
被放到低矮树杈上的下一刻,麻雀双目一睁,仿佛突然寻回了飞翔的力量,迅速地远离了此地。
“真是麻雀精,还装死呢。”大伙忿忿不平,王充的心情却莫名松弛下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
孩童日常的游戏可不只是打弹弓。随着进一步参与到同学、朋友们的玩闹中,王充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有了越来越深刻的认知。
打弹珠的时候,有敏锐的感知相牵引,除掉粗糙路面的干扰,进洞对他来说已成了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经常手里捏着一把弹珠出去,没玩多久,便多到两边兜里揣不下为止;如弹弓一类需要瞄准的玩物,更是可以用“箭无虚发”,指哪打哪来形容。要说这技术放在弓箭一类运动的专业水准中,也不算什么,但在小伙伴的圈子里,已俨然是“神迹”一般的存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