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恣儿了猴了。”
天鹅这才恍然大悟,我是在耍弄她。
“刘风,”她高叫道,“你别想看我的笑话,我是高兴,难道你不为我高兴?”说着,天鹅的脸阴了下来,赌气地把头歪向一边,不再看我。
我万万没有想到生活的不幸已使天鹅的神经变得如此脆弱,已经不起子平常常的玩笑话。
“天鹅,我向毛主席保证,我无意伤害你。”我说。
天鹅还是不放过我:“事实是你已经伤害了。”
我不再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的,刘风,我是像花果山上娶媳妇猴子般地高兴,我高兴谁也挡不住,谁也没有权力不让我高兴,现在仅仅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我高兴的日子还在后面。”天鹅越说越激动,神情严肃而悲愤,“我不服气,我不服输,我相信我自己,我会让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大失所望。刘风,我不该强求你什么,你我本该是形同路人,你走吧。”
我这时有些呆了,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玩笑竟会使天鹅如此大发感慨。“天鹅,”我说,“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天鹅很惨然地笑笑,眸子里散发着蔑视的光芒。
“谢谢你,刘风,我走了。”天鹅说。
我觉得这个世界很是可悲,稍不留意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灾难。看着天鹅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我飞起一脚踢飞了一个雪块,雪块在空中划了一道很美丽的抛物线最后准确无误地落在一个正在走路的姑娘的屁股上。
那姑娘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然后恶狠狠地骂道:“流氓!”
我听着这话很悦耳,好像正说到了我的心里,我的脸上荡漾着微笑,双眼出奇地明亮和兴奋,这时我想起了——句不知是什么名人的名言,我是流氓我怕谁?
“流氓,我是个流氓?谢谢你的夸奖,我原来是个流氓。”我说。
那姑娘被我的异常举动吓住了,能把“流氓”当成是对自己赞誉的人神经肯定不正常。
“神经病!”那姑娘又骂道。
“你他妈的才是神经病!”这回我却恼了。
4
我在马路上东张西望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的厂门口,我突然产生了想进去看看的愿望。
“刘风,”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车间主任见我慢悠悠地进来,就说,“几点子你还来干什么,在家养着吧。”
车间主任是从工人、班长而成为领导干部的,他当工人的时候曾和我们一起对老主任的一些做法提出各种各样的抗议,并带领诸哥们儿开展了艰苦卓绝的斗争。然而在诸哥们儿将他推向车间主任这个位置后,他却重复着老主任的一切陈规陋习且有所发展,很有青出自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真是打倒一个土皇帝又造就了一个土皇帝。
“我是想养着,就怕你不愿意。”我说。
“你自我感觉还真不错,你死了地球照样转。”
“主任,”我说,“你真他妈的大学问,原来我还一直认为地球是你推转的呢,整天担心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怎么过。”
“刘风,你别逞能的,有种的你走,你辞职!”车间主任把茶杯猛地放到桌子上。
我从车间主任的桌子上摸起纸和笔,写了“我他妈的不干了!”几个字扔给他,说,“再见了。”
车间主任一时不知所措,急忙说:“刘风,你是自愿的,可不是我把你赶走的。”
这时我已走到门口,不过我觉得该给他提个醒儿,就回头说:“请以后改改这种盲目自信的坏毛病,你真赶我还不走呢!不过,主任,这里我想向你重复一下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教导,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把整人当乐趣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请你自重吧。”
我就这么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