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河水。在日光照耀下。泛着明晃晃的粼粼光波。岸边。一行柳树亭亭而立。风姿绰约。在微风中荡漾着枝条。投在水里。现出朦胧美好的倒影。
河岸的对面。是一场沒有新郎的婚礼。那里的骚乱。和这边的宁静幽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青脱了高跟鞋。一手提了鞋子。一手提着礼服边缘。踩在微微凸起的小石子路上。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着。
高大的柳树。绿丝绦垂吊下來。飘飘洒洒。在石子路上印下婀娜的光影。风轻轻吹动。影子也随之柔柔荡漾。
那些调皮的光影。投在苏青身上。脚背上。她仿若一个穿着晚礼服的美丽精灵。
可此时的苏青。却沒有闲工夫关注这些。
她微微皱着眉头。脚底板很疼啊。
穿着鞋走。肯定要崴脚。不穿。脚掌被那些微凸的石子。磕得钝痛。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米白色休闲裤的男人。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脸寂寞地望着对面的繁华。
苏青抬眼。看到了他。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想要加快脚步。无奈脚实在受不住。只好继续龟速挪行。
男人低了头。不经意地望向这边。看到苏青的一瞬间。眼中惊骇一闪而过。转过头去。假装沒有看见正在与石子路抗争的女人。
忽然。女人站定在那里不走了。抬起头看着他。
良久。男人终于忍不住回头。转身。向着苏青的方向而去。
“你來干什么。”男人走到她身前。接过她手里的高跟鞋。扶住她。
苏青不动。
“李书云。是我应该问你。你在这里干什么。”苏青一脸正色。
“我。。”李书云语塞。
“你难道想逃婚。”苏青言语冷沉。这几乎是她可以肯定的事实。
李书云不答。转过头不看她。
“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结婚是大事。你就这样儿戏。”
李书云忽地转头。望定她。
“苏青。你说对了。结婚是大事。正因为是大事。才不得不慎重考虑。才不能轻易去做。”
苏青愣了愣。“可是。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么。在这场婚礼之前你怎么不说。那天晚上你是和我怎么说的。”
李书云沉默。
“你为什么逃婚。为了邓岳以前对你做的事情吗。为了你不够爱她吗。”
李书云猛地松开扶着她的手。将鞋子往石子路上一扔。转身便走。他不要听任何人的劝说。更何况是苏青。谁能接受。自己深爱的女人。來游说自己去娶另外一个毫无爱意的女人。
至少。他不能。
苏青不妨。打了一个趔趄。
“李书云。你给我站住。”苏青厉声吼。
“你再不站住。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这句话音方落。李书云背脊一僵。脚步顿住。
苏青定下心神。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站在他的身后。
其实。苏青也觉得好笑。她从沒想过会有今天这种场面。参加前男友与第三者的婚礼也就算了。居然还会出面來劝说逃婚的新郎。
真是好笑。
可是。世间荒诞的事情多了去了。人在面对现实的时候。总有许多的不得已。迫于无奈。迫于内心的恻隐之心。
“你要到哪里去。”苏青开声。“你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欣赏对面因你而起的骚乱。”
“李书云。现在不管你爱不爱邓岳。实际上。这场婚礼。已经无关爱情了。现在。这已经上升为一种责任。对邓岳的责任。对邓家的责任。对你们之间正在孕育的孩子的责任。”
“你想想。你这样做的后果。你对得起谁。邓家多年來对你不薄。不然你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当上主治医师。邓岳虽然之前做过错事。但终究。那是因为爱你。这么多年对你不离不弃。这已经足够來弥补了。”
“今天你如果临阵脱逃。想想明天的后果吧。明天。全城都会知道。邓家千金的婚礼之上。新郎逃婚。邓家颜面不保。邓岳更是抬不起头來见人。你想这样吗。”
李书云终于回头。竟是一种悲怆的神情。
“苏青。你不懂。你不懂的。你从來都不懂。你考虑的都是别人。那我呢。你有沒有想过我的感受。娶了邓岳我要怎么面对她。面对你。面对我自己。”
是啊。她是不懂。这么多年。她从來沒有懂得过他。但这次。无论如何。她让他做的事情。不会错的。
他会幸福的。
“如果我现在为了一时的怜悯。放纵自己娶了邓岳。我会后悔。她也会后悔的。”
苏青犹疑两秒。却仍是选择狠下心肠。这已经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了。
“什么后悔。李书云。你到底要说什么。你不结婚。邓岳和你孩子怎么办。你不打算在他來到这个世界之前。给他一个家吗。”
“不是我不愿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