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和呼啸的北风浩浩荡荡与这片土地抗争着,要将这世间的一切全部掩盖,越下越大,越演愈烈。正是文人墨客借雪抒怀,伤春悲秋的时候,正是那出双入对的小情侣们呵气暖手,嘘寒问暖的时候,正是那慈母手中密密麻麻的针线盼子归乡的时候。如今却是狰狞的骨山和血河。
银色的大地更将这涓涓却又不绝的血水显现的如此扎眼,漫天的血腥更是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阐述在眼前。
周鼎挥动着麻木的手臂,竟没有丝毫疲惫之感,反而力量更加大了,定要让这片热闹的地方安静下来,他早已不知倒下多少人,只是机械的动作,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四分五裂,滚动的头颅,断臂,残腿,以及那身体流出的白色红色的,铺满大地。周鼎没有为自己恶魔般的行径忏悔愧疚,没有看着着阴森恐怖的画面而恶心呕吐,没有闻着这风吹不散雪压不住的血腥气而停下来,只是在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他心已死,这世间早已空空荡荡,只有他,只有他。
一夜的大雪没有放晴的信号,伴随着北风,定要将这世间的丑恶染成白色。这座神都寂静的可怕,那些曾经守护大陆的神明的后裔,没有一人退却,就是要用这残存的身躯,诠释这恶魔的一切。而他们有高贵的血统,引以为傲的祖先,温暖的家园,有他们想要拥有的一切,如今已被周鼎磨灭在这里。
周鼎踏着雪,转身就要离去了,天空中也闪烁出将明的鱼肚白,随手推开城门,要离开这神族毁于一旦的千年基业,募得看到雪中一对母女紧紧的抱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着周鼎走过来更是慌乱的向后退去,却发现后面已是城墙退无可退,妇人慌乱的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不知在说什么,像是在为自己的女儿求饶,周鼎眉头紧皱,不理睬她向前走去,妇人看着他走向自己的女儿更是慌乱害怕,慌忙抓住周鼎的脚,频频的磕头求饶,周鼎眉头更紧了,回头便是一剑将那妇人的头颅砍下,继续向前去了。
那女孩看着母亲被杀,恐惧和慌乱尽皆消失,不知从那里来勇气,抓住周鼎深深的咬了下去,周鼎望着她那糅合倔强愤怒悲伤种种情绪的眼神,一如当年夕月走的时候,眼泪顺着眼眶侵蚀着他满是血迹的脸庞,一时眼中恢复了清明。
周鼎的世界回到了那个离别的时刻,回到了那个生死相依的时刻,回到那个初见的时刻,恍惚间停留在那个刚上云山的时候,那个慈祥的老爷爷对他说道“你本是被天道遗弃之人。”一时间这句话如雷贯耳响彻云霄,“天道遗弃之人,天道遗弃之人,,,,”周鼎一句句的重复着,泪如雨下,原来这一切早已注定,在命运面前都是等着粉墨登场的牵线玩偶,纵使一颦一笑,亦步亦趋不能被牵线者控制,但你却不能脱离他既定的路线。
周鼎心早已随着夕月而死去,放眼望去尽是死寂,再大的雪都掩盖不了这大地上曾经发生的事情,周鼎本应有的愧疚,自责丝毫没有在心中浮现,只是一丝怜悯,怜悯这高傲的神族尽死于这魔剑,怜悯这些人的无能,怜悯这些人本以无能为力却要前赴后继,周鼎要回去,看到了不甘无奈的复仇女孩,看到她最亲的人死去。
周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失去的那种死寂。那个女孩不依不饶定要让他偿命,好似周鼎的死可以换回她母亲的复生一样,有些可笑。
“若你无处可去跟着我吧,将来若有能力杀我偿命吧。”周鼎空洞的眼神古井无波。
女孩一句话不说,只是死死的跟着他。
自古兴衰成败,盛极必衰,可是这神都竟是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修罗场,可是这天意,那背后牵线的手又有几人能懂。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