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的报告,可是他现在能为阴山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大雪封闭了道路,不管是北上还是南下,都是一场灾难,只能期待着阴山能挺过去,希望阴山在之前有足够的准备,要不然可能连鸽子都吃了
土塬的边缘上,有一些树,歪七扭八的长着。
这些树长的位置,和它们之前的伙伴来说,是比较差的。
或许是吃了树种的鸟儿,刚巧将他们带到了斜坡上,或是贫瘠的石缝当中,使得它们在生长的时候,就必须被迫弯曲自己的脊梁,低下自己的头颅,形成了扭曲的姿态。
可是它们也是幸运的
因为其他长的高大,挺直的树木,已经有很多成为了临时棚屋的梁柱,就连那些长得一般的,也成为了柴薪,而这些长在石缝山涯边缘位置,不好砍伐又歪七扭八的树木,反倒是逃过了劫难,在风雪之中可以等待明年的春天。
在这般的风雪面前,水土保持就成了笑话。
有时候,就不可能既要又要。
必须要有取舍。
比如现在风雪之下,今天不能点起篝火,或许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还会想什么千秋万代的工程,造福子孙的未来?
要让底层的这些人能感觉到有未来,国家才有可能千秋万代。
斐潜一面让关中尽量送煤炭来,一面尽可能的采取措施,规避风雪。
除此之外,常规的军事训练,野外作业也暂停了下来,以免出现更多的冷冻伤害。
鲁肃还是离开了。
虽然走的时候,似乎还在装些模样,但是斐潜看得出来,并不是天下人都觉得普通大众才是重要的
大汉高高在上的士族子弟,玩弄各种律法,操作各种规则,将原本是普通百姓托付给他的领导权,成为了谋取士族子弟个人实力的工具,并且相互勾结,成为了习以为常的模式,一代又一代的传承。
鲁肃会比这些士族子弟好一些。
但是他骨子里,依旧还是士族子弟,他心中并没有多少大汉,更没有什么百姓民众。
鲁肃不会留在斐潜这里,同样也不会留在天子刘协之处,而是会回江东。
美名其曰,不从二主。
这让斐潜更加坚信了一点,山东的这些名士,已经就象是眼前的这条禁沟一样,和关中有了深深的隔阂,即便是他们看到了关中的景色,依旧不会轻易的跨过这条禁沟。
山东的经济体制,是小农经济。
这种以家庭或家族为组成单位,在小局域内的土地分散式经营中,用男耕女织的生产方式维持统治,并且形成的一种自给自足的经济形态和特定的生产与生活格局,是华夏在封建王朝进化过程当中的幸运,但是同样也是不幸。
早期的华夏,是井田制。
这种早期公有制的土地制度,很快就在技术发展和人心膨胀之下支离破碎。
给公田干活,谁都想要少干,给自己私田劳作,谁都愿意多干。
所以最初从公有的井田制度变成了包产到户的小农经济体制,确实是极大的激发了普通百姓的劳动积极性。
但是,公卿不乐意了。
公卿既要又要了。
所以他们一边喊着推崇周公,一边却在挖周公的墙角。
推崇周公,是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就无法证明他们祖辈曾经为了周公流过血,亡过命,所以他们现在的待遇,都是应该的。
挖周公墙角么,也就不必提了
看现在大汉这般模样,也就知道这些家伙的小锄头大耙子挥舞得多好了。
‘主公!’一名护卫指着远处喊道,‘那边象是最后的一队到了!’
温暖的棚屋,加之下雪的索索声响,让在严寒之中赶到了潼关禁沟的张生等人睡了一个昏天暗地。直至第二天的清晨卯时的铜哨声,才将他吵醒。
随着张生醒来,营地棚屋的各种声响才猛然间撞入他的耳中。
笑声,说话声,打呼噜的声音,夹杂着呜呜作响的风雪之声,还有篝火燃烧的劈啪声,汇集成一个充满活力和生气的乐曲,似乎是向外界的风雪宣战,在展示着自身的顽强。
‘醒来了?’一个声音响起,‘不多睡会儿?将军有令,你们今天休息,不必点卯。’
张生转头,便是见到棚屋伙长憨厚的笑脸。
‘不睡了,’张生爬了起来,‘睡够了就好。’
‘嗯呐。’老伙长应了一声,然后从篝火上架着的壶里倒了一碗热汤出来,‘先喝口汤,暖暖身子。饿不饿?再过一会儿才到早脯时间’
张生谢过,也坐到了篝火边上。
昨天到的时候,一来是比较晚了,二来确实是疲惫不堪,所以基本上都是倒头就睡,根本没心思仔细观察,现在这么一看,张生就觉得这篝火有些不一样。
篝火并没有点燃得很旺,只是剩下了一点残火。甚至不能算是张生认知里面的篝火,似乎象是一个半埋在地下的炉子。
‘这个’张生不由得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篝火炉子,‘有些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