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雄长吁了一口气。但见邓大夫又飞快地开了几味药,“照此方抓药,熬着吃吃看吧!他中毒太深,只能暂缓痛楚,要想痊愈,得费些日子。”
“如此,有劳邓大夫就住县衙之中,朝夕替恩师诊治。”县令吩咐道。
“这、这未免不好吧?老朽、老朽乃一介山野村夫。。。。。。”他可不想呆在这儿呢!
“要你住,你就得住,你儿子还伤着呢。”阮天雄霸道地说。
“唉!”邓大夫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当晚,大约一更时分,邓大夫正闹心呢!他不是为了床上的儿子,虽然这小子皮开肉绽,绝无性命之忧。他是为那张纸条而恼火,他明白那个韩老匹夫是谁,五年前,关西桥尚在人世,那时候韩琦就身中剧毒,正是关西桥妙手回春,才暂且救他一命,可这毒非同小可,关西桥已经预料到,五年之内,必定再次发作,如到时无解毒良药,必死无疑。两年后,关西桥与其同门师兄弟公孙不活双双驾鹤西去,临死前,这对渡尽劫波的难兄难弟终于捐弃前嫌,同研解药,最后也只成功了一半,如果韩将军能得到这解药,至多也只能再活五年而已,除非能找到另一传说中的解毒圣品--血蝉,只是,这两兄弟活了一百二十余岁,也从未见过此物。而那纸条上说的,他绝对活不过中秋之日,也就是说,当年所中之剧毒,如今又二次发作了,韩将军乃西北大散关镇守使,掌控着大宋西北门户,党项人对其非常忌惮,加上将军生性耿直,不惧权贵,朝中树敌不少,如今又剧毒发作,只怕生还渺茫。将军一死,党项必定入寇中原,从此国无宁日。思来想去,他还哪睡得着,迷迷糊糊地正想打个盹,却又被一个家伙给搅黄了。
一阵“阴风”拂过,邓大夫床前就多了一个人。“唉!别蒙着脸啦!咱们都老相识了。”邓大夫道。
“果然,你并不是什么凡夫俗子。”这人拉下面罩,赫然是阮天雄。
“半夜三更前来,不是来看我睡不睡得着的吧?”邓大夫道。
“今天你明明能治好他的伤,为什么又不治了呢?”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凭什么要我帮你擦屁股!”邓大夫没好气地说。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阮天雄有点纳闷。
“虎蜂,产自酷热之南方,在咱们这儿,中午酷热,早晚清凉,它是活不过几天的。”
“没想到,你连这个也清楚。”阮天雄不得不刮目相看。
“你是不是在这狗贼身上抹了什么东西,害他被蜇成这般模样?你就不怕蜇死他呀?”
“不蜇他一下,我那银子怎么回来?”
“这就对了,我若治好了他,你必定恨死我,唉!行医者,不能以医术害人,老朽做了有违师门祖训之事啊!”邓大夫仰天长叹一声。
“你这并不算违背师门祖训,你还是让其减轻了痛楚的,只是没医好他罢了。”
“这功劳还是留给你吧。”
“多谢!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说吧!”
“你是不是早就见过‘神农经络图’?”
“佛曰:不可说。”邓大夫微笑着说。
八王爷在府里闲得发慌,他一天不惹点事、不整点人就浑身不舒服,可身边的人都被他整怕了,一见他走来走去、魂不守舍的样子,全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想触这霉头。无奈之下,他进宫了。“小人”没得整,就整“大人”去。皇宫里头,御花园是最自在的地方,各种奇花异草、珍禽走兽,应有尽有。亭台楼阁、假山鱼池,形态各异、变化万千,仿佛人间仙境。他来这个地方,除了“拈花惹草”,就只剩钓鱼这一个爱好了。龙图阁下,虎跃池旁,他正手持钓杆,专心致志地钓着鱼,这鱼不比寻常,那是皇帝亲手放养的锦鲤。几个小太监随侍一旁,一个个呶嘴挤眼、横眉怒目,敢怒不敢言,天下也就八王爷有这胆量,钓皇帝养的鱼,这鱼是有数的,如果哪天皇帝突然间心血来潮,来这儿一数,发现数目不对,倒霉的又是这几个小太监。他不但垂钓,身边还放着一个小火炉,上边煮着一锅汤,里边花椒、胡椒、苦香、八角、葱、姜、蒜,样样放齐,煮得香气扑鼻,还有一厨子模样的家伙手持尖刀利刃,正等着王爷钓着鱼就开膛破肚,现煮现吃。所以,那些小太监算是恨透他了,不用问,到时候定是满地的鱼骨头。
远远地有两个人正往这边赶,前头的是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身披绫罗绸缎,头戴高帽,手持拂尘,趾高气扬。后边那位一看就知是个二品大员,却低眉顺眼,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刘公公,圣上这次传召老臣又是所为何事呀?”那二品大员问道。
“杜大人,您就将心放肚子里头吧!圣上乃仁信之君,找您来无非是问问而今世面上是如何议论圣上的,到时候您只管拣好的说,保准没事。”原来这二人一个是大内总管太监刘公公,那二品大员则是开封府尹杜平——杜大人。
“唉!上回老臣就是拣好的说,结果、结果被罚了两月俸禄,您说冤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