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很平常, 也是客套;这官场上的人自是知道哪些话让人舒服让人不舒服, 温菀觉着他也是觉得与她这个小姑娘没得好计较。
温菀稍加告辞, 赵珣微点了点头。
走远了些,她隐约听见声响,继而回头看见这画舫外头的珠帘帷幕被撩起, 一少年从里走出,穿着极为不凡:“老师,你是何时来的?我等你许久了……”声音依赖万分还有些唯唯诺诺;而赵珣的态度则是有些奇怪了,对这跟温成津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时颇为尊敬,二人一起上了画舫。
温菀思索了一番, 想到了什么,带着拂冬加快了脚步离开这里。
这少年称呼赵珣是老师, 那就是赵珣的学生了,学生对待老师尊敬那是天经地义, 而赵珣对他的态度是这番,那就是说明这少年的身份远在他之上,连师生之间都弥补不了……如果是这般的话……
这个少年恐怕就是当今的七皇子。
如今朝廷派系纷争严重,照温晁与姜氏在府里有时说的一些,温菀只能根据已知的猜出一些, 严首辅与蔡府一等是朝向三皇子,高次辅等众却是偏帮着七皇子, 赵珣之前未站队, 却在范禾之事上一点情面都没给严首辅面子……如今七皇子叫他老师, 想必是什么时候老皇帝让七皇子认着赵珣, 那就是公开的七皇子一派。
如今蔡府遭难,老皇帝一系列动作也不知道最后想达到什么样的结果,这朝廷的错综复杂,温菀也是不懂。
她领着拂冬在坊间转悠,而脑海里全是赵珣的眼神,可她虽然徐府那次见他害怕,后来想开了到底还是有着莫名的亲近,温菀觉着自己的思想现在有些危险。
“菀妹妹!”
温菀听见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瞧,就看见许涵妍站在桥上看向她,今日也是穿得如此端庄清雅,哪里看得出私下里的活泼样。
温菀过去,许涵妍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我听冯家的婆子说你等会过来,在那儿坐了会儿吃了会儿茶,左等右等不见,便出来寻你,你倒是跑哪儿去了?你府上的人说你与你二哥哥去了书肆后就没回来,怎么就不来冯家的画舫?”
许涵妍说了那么多问了那么多,温菀也不知先回答哪个问题,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唯独略去了赵珣那一段。
“哎呀,真真是那冯家两个丫头闹的,忘了你还要过来,硬是要船夫开远些,本就是停在码头那儿的;如今害得你认错,要我说那岂不是实在丢脸极了?”
温菀捂着帕子笑了一笑,丢脸倒还好了,被吓得一身汗。
二人继续说了一会儿,正准备往登平码头走,却见着人流往着溯河两岸涌动,急急忙忙,不知为了何事。
许涵妍疑惑:“还没到龙舟夜游的时辰呢,怎的都往那儿跑去了?”
“许是有什么事发生吧,许姐姐若是好奇,我们过去瞧瞧也无妨。”温菀道,与许涵妍相处这段时间下来,算是稍稍清楚了她的性格,也是个极爱凑热闹的姑娘,但定要找个台阶给她下。
当朋友不容易啊。
许涵妍拉过温菀,笑道:“倒也不用,我们就站在这桥上,他们去岸边瞧,许是河上有什么,等会儿也定会过来的。”
温菀作为一个天外来客第一次在端午日逛着夜市,自然没有许涵妍经验丰富,于是便与她一道在登平桥上看着。
不一会儿,果然不少人又涌了回来。
溯河上游过来好几只美轮美奂的龙舟画舫,画舫上载歌载舞,乐声不断。温菀瞧了一眼,怪不得吸引着那么多人,也不知哪个败家子找了那么多的舞姬在画舫的船头跳着舞,身姿婀娜,伴着乐声实在称得上一句美妙。
温菀的目光从舞姬身上移开,定格在了最前头的画舫上,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睛又受到了污染。
——冯金宝叼着茶壶,靠在画舫船头的太师椅上,悠闲自在,乐不思蜀;周边人的欢呼,他还笑着不忘伸手打招呼,洁白的牙齿不知道晃花了几人的眼。
最受温菀吐槽的穿衣风格,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依旧一身的金光灿烂;她甚至可以确定,若冯金宝出生在现代,第一件事去做的便是把自己的头发染成金黄色。
许涵妍当然也见到了此场景,哼哼道:“也就冯家由得他胡闹了,这人纨绔成性,除了那些个小门小户出来突然家中发了横财,又或是那些个满身铜臭气的,又有哪家高门贵胄出来的子弟像他如此。”
温菀笑道:“我瞧着倒是好玩,许是平时不能这般,今日由着性子来,既然冯家自家也由得他,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许涵妍摆了摆手道:“菀妹妹,你是不知他这人,先说今日他这般行为,冯家好歹出了个贵妃娘娘,冯金宝倒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家羽毛,且比今日行为做的更离谱的事情多了去了,我还真不知哪家女儿会嫁与他,如此脾性,就算是有再大的富贵,哪家有头有脸的父母会将女儿嫁到冯家……不过说来也奇怪,他去年竟然进了白鹿学院,你说他这般的竟能进白鹿学院?我是不信的,照我猜啊,定是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