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止血粉就没有了。
玄衣头也不回:“我会去采。”
他说出来的,一定不是空口白话。明明才十四五岁,已经很可靠了。简禾笑了笑,又神秘兮兮道:“不过,糖还有一颗。”
大多数的糖,要么碎成了几块,要么就融掉了。只有这颗糖纸还在,还恰好裂成了均等的两小块。简禾分了一半给玄衣,嘻嘻道:“好甜,这样我们就算是共苦又同甘过了吧。”
含着糖,玄衣皱眉,嫌弃道:“太淡了。”
“有得吃就不错了,你还挑,总比没味道的干粮好吃。”简禾一边呛他,手继续摸啊摸,无意间,触到了一根被压在了垫布下的长条形的东西。
讶异地掀开了垫布,简禾惊呼一声——这竟是几簇捆在一起的信号烟花!
没有仙宠的仙门修士出门在外时,大多会携带信号烟花,以便在危急时汇报方位、寻求救援。没想到这个小匣子底下也藏了一簇!
射上天后,只要封家的人在附近搜山,一定能知道她还活着!
这东西并不畏水,在小雨时也能用。可若想更多人看到,至少要等天暗下去后才行。
“我们在傍晚时可以试试看,要是没有回应,雨停以后,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不能再拖了。”玄衣意有所指地望了绑着她腿的木条一眼。
简禾道:“万一雨停的时候是在半夜呢?你背着我走吗?”
“对。”玄衣轻描淡写道:“我看得清。”
魔族人的祖先,本来就是昼伏夜出的作息,在夜间的视力远胜于兽类与普通修士。
“真好,你们魔族人会好多东西……”简禾羡慕了一句,又忐忑道:“不过,你背着我走,我会不会很疼?”
“疼也要走,你是不是想当瘸子?”玄衣一顿,看见简禾惊恐地猛摇头,觉得有点好笑,故意道:“如果真的疼得厉害了,我就打晕你,扛着走。”
简禾气得哇哇大叫:“为什么要扛着!”
玄衣抬手,冷不丁地弹了简禾的额头一下。简禾捂着头,一下子就说不出抗议的话了。
“趁现在雨小,我去找找有没有能带上路的草药,傍晚前回来。”
简禾点点头。
两人一起等到了夜间,逮到了雨停的间隙,玄衣吐出了一口烈焰。烟花贯天,“轰”一声炸开了璀璨的斑斓。
简禾紧张地等了好一会儿,只听又一声巨响,遥远的山林中,升起了一簇相似的烟花。
有回应了!封家的人果然就在附近!
简禾一喜,激动地抓住了玄衣的手:“我们有救啦!”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绚烂的烟火升了空。这回比刚才的距离更近了些。照这速度,用不了多久,封家的修士就能赶到了。
当然,这也意味着,玄衣可以安心地扔下简禾,离开这里了。
这么多天,简禾日想夜想,就盼着获救,想快点儿躺回舒适的床上。但到了要离别的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
玄衣蹲在了简禾面前,揉了揉她的头,道:“我走了。”
“好吧……不行,等一下,你还不能走。”简禾耍赖地扯住了他:“你答应过我的,要是我救你出来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的,你还没有履行!”
“我没忘记。”玄衣凝视着她:“那你现在想好了吗?”
“想好了!”简禾理直气壮道:“我要你记着我,以后都不许忘记我!”
玄衣怔住了。
简禾万分不舍,强调道:“听见了吗?死鬼,你不能忘了我。”
十二岁的简禾,还很孩子气。至今仍在对玄衣在马车上说的话耿耿于怀,不得到保证就不安心。
玄衣失笑。除了啼笑皆非,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惘然和惆怅。他弯下腰,轻轻地抱住了她,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忘记你的。”
其实她根本不用特意提这个要求。
只相处了一个多月,在漫长的生命中,这段奇缘显得太过短暂。今后,人魔殊途,约莫也没机会再见面。但是……想要忘记她,真的太难了。
简禾也不提写信的事了,换了一个方向得寸进尺:“要是在大街上见到了我,不能装不认识我,要跟我打招呼。”
“好。”
简禾这才高兴了起来,吸了吸鼻涕,推了他一下,道:“好啦,你快走吧。”
玄衣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走到了门边时,坐在地上的简禾又喊住了他:“喂,玄衣!”
他回过头来。简禾冲他用力地挥了挥手:“能认识你这个朋友,我很开心,再见啦。”
玄衣微一点头,就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人都以为未来很长,总有相见的机会。但其实很多时候,你以为的暂别,差点就是永别。
此后的四年,两人再没有见过面。
简禾随着父亲回到了弁州,与封小夫人、以及她素未谋面的弟弟妹妹住在了一起。只是,因流言之故,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