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蹋了什么的。” 宗爱狡黠的眸眼滴溜溜转了转。 “蠢材!梨花素白,代表白发老翁;海棠娇艳,说的是妙龄女子。一树梨花压海棠,陛下那是怕自己糟蹋了那个顾倾城!”宗爱冷哼道。 “堂堂陛下想要谁不可以,陛下居然怕糟蹋了那个顾倾城?这……这还是大魏的陛下吗?”贾周觉得不可思议。 “咱家也没想到陛下如此宠爱顾倾城,包括老祖宗,都当顾倾城是宝贝!”宗爱狠狠道,“即便她身份可疑,即便咱家拿出从前的桃花夫人敲打陛下,他也无动于衷!” 贾周越想自己被顾倾城平白无故就往死里打了三十大板,这一顿揍,几乎是捡回一命,到如今还没好利索,走路还隐隐作痛,一跛一跛的,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眼神阴鸷,不无挑拨离间道: “师傅,陛下如今把顾倾城宠上了天,这个女人精似鬼,不但识破孔明灯有异,连上谷公主都被她诓出来。 既不易收买也不好对付,若她得宠,可没咱们半分的好处。 看这满皇宫人都对那顾倾城如珠如宝,说不定哪天,顾倾城就欺负到师傅头上了。” “在皇宫生存,岂是她顾倾城想的那么容易。咱家的人,又岂是她随便就能动的?”宗爱眼眸里的阴翳,越来越重。 “可是师傅,咱们也不能成全那顾倾城啊,若她被陛下宠幸,那整个皇宫还不是她的天下。咱们可就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了。”贾周又道。 “好了,师傅自有打算,你以后给师傅学聪明点,别尽给师傅惹祸就是!”宗爱瞪着贾周哼哼道。 “诺,师傅。”贾周阴鸷的眼眸却又目露凶光。 夜里,有一抹飘飘渺渺的身影,自皇宫出来,飞掠至桃花坞,穿过桃花庵,经过忘川河,忘川桥边彼岸花妖艳绽放。 面目诡异的孟婆恭候在忘川桥另一端,竹棚的孟婆汤照得他们的脸上绿幽幽的,甚是瘆人。 “冥王回来了。”孟婆状如鸮鸟,勾曲鼻子,声如嚼骨头。 那人一袭青衫儒服,被幽光照得朦朦胧胧,看不清真容,只感到他面无表情,淡漠的点点头。 孟婆身随其后道:“大司命刚刚来了,正在九幽地府恭候冥王。” “大司命?”冥王本来冷漠的身子显得更加落寂,“他还有脸来见本王?” “冥王,大司命毕竟是九重天上神仙,能来九幽地府,这些年能对冥王如此谦卑,也算是赎罪了。”孟婆劝道。 “赎罪?”冥王大袖一拂,低叱道:“即便将他手撕了,也难消本王心头之恨!” 孟婆见状,知道冥王心情不畅,便不敢多言,默然尾随在后。 他们走过黄泉路,一路鬼影幢幢,鬼哭狼嚎,惨兮兮,阴测测,只有路边的彼岸花妖娆怒放,让人的心情更加孤寂。 冥王大袖一挥,将那些鬼影拂得老远,显是裹挟着巨怒。 到了九幽地府,小鬼都恭迎冥王回来。 小鬼对冥王拱手道:“冥王,大司命已恭候冥王多时。” 冥王摆摆手,小鬼退去。 那里站着个男人,灵衣被被,玉佩陆离,仙气环绕,颌上蓄须,似乎专门候着冥王。 眉宇五官,竟有几分像——顾……彧……卿! 只不过他颌上蓄须,略显老成持重。 “见过冥王。”大司命彬彬有礼的拱手。 他是主管人间命运的大司命,九重天上的神仙,却对一个阴曹地府的冥王如此谦逊,实在有些蹊跷。 可是,这很多时候,事出必有因。 冥王傲然负手,也不请大司命就坐,却冷冷道:“如今这样的结局,大司命还有脸来见本王吗?” 大司命脸上略显尴尬,一伸手,手里便有本又厚又大的簿子。 簿子自动翻阅,而后停下来。 大司命看着翻开的那页,淡然道:“冥王看看这命簿,纵然你十六年前改了顾倾城的命格,将她与拓跋余强扭在一起,如今这命薄上,这段姻缘,还是消失了吧。” 冥王一伸手,便将那簿子吸到自己掌心,看着姻缘栏上空空如也,他惨然的笑了,笑得甚是惨情。 “没有了?真的消失了?”冥王眉宇轻蹙,痛心疾首的抚摸着空空如也的姻缘一栏,“真的消失了……无论本王多么努力,还是改变不了?” 他跌坐在椅子上,悲苦的喃喃:“难道,真的是天命……” 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大司命却帮他说了。 “天命不可违,冥王擅改了本司命的命薄,怕日后,终究会遭到反噬的。”大司命脸上有些不自然道。 冥王的脸色越来越诡异,冷冽道:“本王不相信扭转不了乾坤!” “天命不可违,连天帝都要为自己所犯的错,渡劫人间,更何况是殿下您?”大司命捋须摇头叹道。 “天命,你大司命不可违,可如今她失落人间,你大司命主寿衣,知生死,司否泰,是掌管人间的神仙。本王并不妄想生生世世,只想与她有百年姻缘。人间百年,天上不过区区百日,难道就这么难吗?”冥王大声吼道。 “……若是无缘,只怕一日也难。”大司命被冥王吼得有些瑟瑟,嘴角牵起干涩的笑。 冥王看着大司命怒目而视,他一把揪住大司命的衣领,厉声道,“是不是你把这些抹掉的!” “……冥王是斯文人,请放手,请放手。”大司命有些害怕的挣脱开冥王。 稍顿,又颇为冤枉道:“本司命虽然掌管人间命运,可……那也是秉笔直书,顺应天意而写呀。” “秉笔直书,秉笔直书?”冥王一脚踢向大司命,大司命飞快一闪,堪堪躲了开去,“你还有脸跟本王提秉笔直书?” 大司命被冥王如此一说,脸上更加不自然,眨巴着眼睛,露出干干的尴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