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他并非在吟诵,而是在歌唱。重开宴的声线冷淡,语调却抑扬顿挫极富感情,这让人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仿佛那是一个人以千年之后的心性看待今世之事,战争惨烈,众生芸芸皆在挣扎求生,但在那人眼中,这一切的伤亡早在千年之前已成定居。 他冷静,他冷漠,因为这一切的结局他早已看过,那些情节那些故事真真切切的写在史书上,冰冷无情。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青衣侯。”骑马的落拓大汉在距离花城城门九丈之外停了下来,城墙上寒星点点,那是瞄准他的弓矢,身处众矢之的,他脸上依旧一副颓废之态,“这把剑你还要不要?” 城墙上的人并不回答,清冷的歌声被风带向远方,战争之歌,若不尽情咏唱,便不值得铭记。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他的手指摆动,仿佛在弹奏一把无形之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黑袍拂动,袖风猎猎。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书简翻飞,那是数代青衣侯共同撰写的不朽长诗。 他面无表情,可众人的心中一时间写满了许多表情。 一名守城军用长枪猛地触了下地,跟着歌唱起来。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歌声渐渐壮大,百余人沉声低唱,那是逼近心脏的曲子,每个人的胸膛都在嗡嗡作响。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一把折扇哗啦打开,那锦衣公子站在城头遥遥望着,喃喃自语,“可惜少爷一不会写诗二不会作画。” 风满楼听了半晌摇了摇头,鼓足了真气呐喊一声,“齐莲容!滚出来!” 城墙上的守城军一阵骚动,不停有人询问“齐将军呢?”,这一刻那位“不守妇道”遭人非议的花城城主儿媳俨然成为了能够号令千军万马的“齐将军”。 张三猫着身子到处传令,仔细嘱咐哪侧的墙体还未修好,哪里的地形可以利用,可齐莲容不在这儿,他也只是尽尽人事,“老五呢?这么多天没人影,死哪儿去了!?”他找了几圈都找不见人影,低骂道,“妈的,跑了?” 青衣侯的歌还在唱,风满楼仰头看着那袭飘动的衣袍,“不我活兮?不我信兮?”他忽然放声大笑,“不我活兮!不我信兮!那又何如?!今日齐莲容不把东西交出来,花城三千六百一十四口人皆做我刀下亡魂!” 他的声音和着真气,城中的普通人也能听见他的话语。 “齐夫人拿了他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还给人家?” “齐将军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人影?” “齐将军……齐将军不会是逃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城中一片骚动,城头的歌声一顿,重开宴缓缓站起,只有半个脚面留在墙沿上,他身子犹自站的笔直。“风满楼。”他终于开口,“把剑留下。” 贼寇群中一阵骚动,有一人跳了出来,“你算什么东西,敢直呼大当家的名讳!兄弟们!拿箭招呼他!” “住口!”风满楼厉喝一声,“我辈虽不是什么白道好人,但也是江湖行客,都忘了什么是青衣侯吗?!” 那人一愣,随即又有另一人出列,“回大当家的。”他大声道,“二十年前,江湖中确实有不能对青衣侯出手的不成文规矩,但他真是青衣侯吗?”他指着城头的黑衣公子,“青衣之侯,刀笔之吏,怎能参与历史,妄图改写历史?” “改写历史?”那俊美冷艳的黑衣公子嘴角一勾,语气甚是不屑,“还未落笔,怎知这一书结局几何?”他扬手将奇长的书简掷了出去,如一道青虹贯落长空,“风满楼,你以当年攻城伐寨的本事来对付普通老百姓,我看不起你!”黑袍一扬,楚骊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重开宴已经从城墙上跳了下去,那下坠的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