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运起轻功追寻那人而去。 城头尸骸累累,曾打算观战的一众武林人士不知都去了哪里,层层堆叠的尸体中有一个身影惊慌奔走,那是去而复返的王五,他还抱着包裹,仿佛那粗糙的布料是唯一能让他感到温暖的东西,他跌跌撞撞的在尸体中翻找着,每翻过一个面朝下的尸体便吓得浑身一抖,终于,当他再次拖出一具被坍塌的城墙废墟压住的尸体后,怪叫一声扑通跪倒下来。 “张三!张三!”他的叫声尖利得不似人声,在这满是死人的尸堆中更显得阴森恐怖,“你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不逃?我说过我会死!我们都会死!我看到了!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他整个人扑跪在地上蜷成一团,“为什么不信我……” 渡鸦在上空盘旋,一百八十名守城军,无人逃离,全数战死。 他们都曾是各路劳役,或者是边疆战事了后无家可归的流散士兵,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受过齐莲容的恩惠,被安置在靠近城郊的狭窄巷子里,日子虽然清苦,倒也安乐。 这样的安乐,一过就是几年。 王五搂着张三的尸体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忽然觉得周围静的可怕,而远方的喊杀声越来越激烈,他感到一阵莫大的恐慌,一时间止住了声音,抱着张三的躯体瑟瑟发抖。 成山的尸骸中响起了细微的动静,王五以为是幸存的活人,猛地站起来,淌着血水不顾一切的跑过去,而当他抬头看到那移动的人后,又“啊”了一声顿在原地。 竟然是那个传言中与齐莲容认识的黑衣公子! 那人手里拄着剑一路挪动过来,身后的血迹竟从城门一路拖曳到了这里,他虽然移动的艰难,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痛苦之色。 “你,你没事吧……”王五刚开口,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是江湖人,他本就是为了活命才临阵脱逃,怎么敢再惹上麻烦。 “嗬……”那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却是看向眼前这条鲜血淋漓的道路,他长长的呵了一口气,“不过如此,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不过是死人,只不过是死的人多了点,没什么可怕的。 他再挪动一步,突然手上脱力,连人带剑摔在了血泊中,一头黑发被污血浸没,他双手按地努力想站起来,却发现无能为力,只能曲起腿跪坐起来。 远远的地方传来幽幽的笛声,蜿蜒的血河映着月色与星光,亦映着摇曳的火光,笛声凄凉,王五的心也是一片悲怆。 “我……”他徒然跪了下来,“我为什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死……” “你?”那人听见了他的话,王五想不到他竟会理会他,“离开这里吧。” “什么?”他愕然看着那人。 “离开这里,忘掉这一切。”哗啦一声,那人双手撑地咬紧牙关,终于站了起来,“可惜了,你不是胜利者,你只不过是一个……幸存者。”他踉跄了一下,从地上拔起那把剑,一步一步,踏着鲜血继续向前走去。 王五呆呆地目送他,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方才听到的话。 “我是……幸存者……” 忘掉这一切,何能忘怀?怎能忘怀? 长夜将尽,黎明似铁。 黑衣在夜色中摇摆,他走在一条破碎的道路上,背后是黑暗,身前是光明,有人逆着光缓步走来,裙摆飘拂,脚步平稳,一共走了九十九步,第一百步时,她停在了他面前。 “我是灰堆辙。”她怀里的孩子犹在吮吸乳汁,丝毫没有察觉周围已是一片地狱景象,他眼中的光芒一亮,“啊……原来不是发花辙。” “是的。”齐莲容温柔一笑,似乎在那一刻,她放下了对他所有的戒备,身后火光灼灼,她的笑容充满了母性的光辉,重开宴微微一怔,泪水莫名的溢出了眼眶。 “对不起。”她腾出一只手轻轻抚摸他染血的脸颊,“孩子。” 重开宴向后退了一步,单手蒙住眼睛,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 “你一直在我身上寻找的就是这个,不是么?”一个温软的怀抱笼罩住了他,齐莲容又是叹息又是低语,“我现在明白了,孩子出生之后,我才终于明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我想,我应该没有猜错,你一直觉得亏欠的那个人……” 重开宴还想后退,齐莲容抢先踮起脚,在他眉心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