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大哥,但你与我哥同辈,我称你一声兄长也无可厚非啊。正在心中郁闷这位青衣侯不近人情,忽而有人传音入耳,江水寒脑子一热跟着开口,“嫂子!” “噗……”一旁的树上有人喷笑出来,随后有人一肘撞在他胸口,笑声戛然而止。 重开宴差点被一拳砸上脸,当下不再保留实力,角弓运转,劲气冲入经脉逆流而上,言前只觉真气一滞,被他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出去。 那黑衣的青衣侯拍了拍手,随后转头朝向江水寒,努力露出春风化雨般的笑容,“你叫我什么?” 铮铮铮铮……这是清秋剑振动的声音,抱着剑的手臂瑟瑟发抖,剑的主人冷汗岑岑,“重,重大哥。” “嗯?”微笑的人满面和蔼。 江水寒嗖的一声躲到白霓裳身后,哆哆嗦嗦如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白霓裳心里好笑,面上却是淡淡道,“江小公子请在此稍后,我与重公子尚有要事。” “啊?”江水寒探出一个脑袋,忽然看见躺倒在地的言前正慢慢爬起来,“你们把他也带走。” 言前一眼剜来,江水寒赶紧缩了回去,他冷笑一声,“江家的二公子就这德行?忒没……”“你是言前辙?”重开宴一口截断他的话,颇有护犊之感。 言前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与他看江水寒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没有解释,没有道歉,他眼里就没有重开宴这个人。 重开宴转头问白霓裳,“那是言前辙?” “是的。”白霓裳答道,“他本是北辰殿弟子,后来自愿舍弃原本的名字和职务,加入‘十三辙’担任言前辙身份。” “北辰殿的人成为了‘十三辙’,你们殿主不觉得不妥么?” 江水寒偷偷探头。古往今来“十三辙”只为青衣侯一人驱使,这确实不合常理。 树上忽然落下来一个人,一身蓝衣的姑苏走了过来,“殿主是个好人。” 重开宴笑了笑,突然,他笑容一顿,“楚骊歌,你刚才做了什么?” 刚准备跟着下来的人闻言一脚踩空,嗵的栽进了草丛里,随后迅速起身,一脸无辜抱着后脑,“我,我没做什么啊。” 光芒一闪,一支深黑晶亮的发簪出现在指尖,重开宴面带笑意的朝他走去,楚骊歌翻墙就跑,重开宴哼了一声收起刀笔,“白殿守。” 白霓裳朝他微微颔首,接着再度嘱咐道,“江小公子,事关重大,你一会儿可千万别到处乱跑。” 江水寒严肃的点了点头,江家的祖训之一:在有正事的时候不要使歪脑筋……白霓裳抱着琵琶,与姑苏、重开宴一起走入了裳月阁,他侧着身子远远看着他们一路穿过裳月阁,那方向是往北辰殿内殿去了。 他们去做什么?需要青衣侯出场,那就是有关千秋乐府的事了,可是千秋乐府早已在几十年前分立,如今只有北辰殿与南音宫,再无南北乐府。江水寒眨了眨眼睛,今天的北辰殿格外安静,他在门口站了许久,秋风瑟瑟,少年剑客十分寂寞,独自练剑甚是无聊,索性爬上树梢看风景。 青衣侯原来这么厉害,言前辙完全不是他的对手,霓裳姐应该也打不过他。经此一事,他对兄长那位奇怪的友人有了一些改观。不过这个时候,他那位天下第一的兄长在做什么呢?除暴安良?惩奸除恶?还是在与江湖名宿谈笑风生?切磋武艺? 实际上,那位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剑”,帝都江家的大公子,“月满霜河”江浸月此刻就在距离北辰殿不远的地方。 他在挨饿。 偌大的平原上,三三两两的散落着几家农舍,这里是北方草原最大的一片牧场,秋风干涩,吹黄了大片肥美的草野,越往远处地势起伏越大,最远的地方是重重山峦的剪影,山顶白雪皑皑,似乎还有高耸入云的楼宇。 一人一马行走在土路上。那人身着白衣,纯棉质地,看起来柔软而整洁,不加任何装饰;那马是白马,四蹄笔直而健硕,未钉马蹄铁,踏在平坦的路面上如猫一般悄无声息,在风中飘动的鬃毛如一团白色的烟火,甚是神俊。 这一人一马都是从头到脚的白,白到若是有人在远处观看,说不定会以为是白云落到了地上。 那人腰间挂着把青色剑鞘的长剑,年纪约莫二十一二,样貌俊朗,总是面带微笑,左手上系着一条手链,红绳上串着一颗不知什么质地的圆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