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殿的四殿之间仅由石阶相连,山体陡峭,重重楼宇就建在这天险之上。 秋夜轩与红香榭殿门相对,走过裳月阁后,重开宴四人从两殿之间穿过,四殿四色,秋夜轩与红香榭的色调是黄色与红色,殿宇的外形、装潢风格各具特色,让他难得多看了几眼。 “北辰殿有两位护法两位善才,镇守这两殿的是狄花秋与红岚玕两位殿守。”白霓裳寡言少语,介绍之事自然只能由姑苏开口。 红香榭内隐约飘扬着许多红色的帘帐,那样艳丽的色泽让他回忆起某个艳丽的人,各式画面翻涌上来,触目惊心。 山路蜿蜒绵延百米,天高地广壮阔无垠,三千多级台阶就如同一道狭窄的独木桥,直贯而上通向天际,从这里能看到远处飞悬的檐牙,高大恢宏的楼宇,漆黑的围墙犹如巨龙盘绕,却看不清内殿是何面目。 姑苏继续道,“如今留在北辰殿中的‘十三辙’只剩下言前,遥迢,姑苏,衣期,而留在南音宫中的则有人辰,中东,由求,婆娑。” 重开宴点了点头。剩下四位流散江湖的十三辙显然也后继有人,乜斜辙是楚骊歌,无双山庄的大夫人则是当代的发花辙,而怀来、灰堆他也在旅途中见过。 二十年前千秋乐府便已不复存在,南北乐府各自开山立派不再涉足江湖,时至今日已与隐世无异,如今他以青衣侯的身份现于此地,是正确的决定么? 回想起一路上经历的种种,心口隐隐压抑,他迈过的每一步似乎都流着十三辙的血,十三辙、青衣侯、白骨妖女、三年之事……这世间种种因果究竟由何人操控,他脚下的这条路何时能走到尽头。 “重公子。”白霓裳忽然出声,“其实你现在来到北辰殿,十分不妥。” 他道,“青衣侯不知所踪,书简遗失,十三辙流散江湖,南北乐府各自开山立派,这无可厚非。” 白霓裳看了他很久,“你该明白其中变故。” “如今的变故,唯三字而已。”重开宴一手背在后腰,抬高了下巴,“‘我没死’。” 白霓裳点了点头,重开宴继续道,“事情已过去二十多年,当年南北乐府虽然各有分工,但毕竟还都算是千秋乐府门下。如今北辰殿与南音宫的主事之人已经更换。”他微微一笑,露出的颈部很是白皙,挺直的姿态很是高傲,“青衣侯重出江湖,对于千秋乐府来说是重整旗鼓的好机会,但对于北辰殿与南音宫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已经分立许久的两个门派,难道还要并立么?” 白霓裳又点了点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趟这趟浑水?” “白殿守以为?” “对思夜想的仇恨足够驱使你做这些事么?”白霓裳眼光犀利,“帝王之墓,繁花之城,从南至北,跋涉千里,真的只是为了追杀一个人吗?” 重开宴表情稍柔,“我若说我是为了江湖大义,天下太平,难道不是很可笑?” 白霓裳认认真真的上下打量他一番,“我没看出任何可笑之处。” 重开宴直视前方,“我是为了私心还是为了大义,对于一些人来说没有区别。” 姑苏静静的看着他,眼神从疑惑到了然又到疑惑。这个人为什么排斥被他人理解?白殿守明明说中了不是么? 四殿的最后一殿乃是座木制雕楼,楼体恢宏大气,装饰精巧细腻,构架曲折缦回,他们从正门进入,飞鸟、游鱼、奇花、异草、仕女等上百种图案镂空雕刻在木梁与扶手上,团团锦簇,络绎不绝,一路走来看得是眼花缭乱。 这便是进入内殿前的最后一殿,六花楼。 厅堂内,一种宾客分坐两侧,回廊中稀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所有人都等待着脚步的主人现身。 一人轻声道,“听起来没有修炼过内功的迹象,此人真是青衣侯?” “虬龙隐玉功奇妙不可解,练此功者,平日气息与普通人无异,历代青衣侯皆是如此。” 前一人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站在两列武林人士正中央的是一名黄衣男子,他从开始就一直缄默不语,仿佛一座雕像一般立在原地,周围这些服饰各异的人来源于各自不同的门派,但他们来这里都是为了同一个原因。 哒。一只黑色的鞋子迈过门槛踏入屋内,缎料精良绣纹精美,一看便知不是凡品,随后映入众人眼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