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拔剑相助,也是在那之后,她身边多了一名叫做徐宁的孩子。” 人群中有人惊讶出声,“难道徐宁是薛家庄遗孤?” “我为什么会知道薛家庄的事?”重开宴看着脚边的水潭,没有感情的自问自答,“因为徐莺莺这个人,被记载在了青衣侯的书简上,其代表事迹,便是薛家庄之战。顺便一提,上代青衣侯对她的判词是……”他沉黑的眼瞳微动,“风采灵动,侠骨柔情。” 雨幕中,某个蛰伏在黑暗里的身影猛地抖动了下,仿佛听到了不可置信的消息。 “那么,徐静和这件事是何关系?”重开宴继续自问自答道,“鲜有人知道,早在十六年前,徐莺莺就已经遇见薛家庄庄主了,就连徐宁自己都不记得,在他还一片懵懂的时候,他有了一个妹妹。” 屋檐上有人猛地耸了下肩头。 “你在说什么胡话?!”有人破口大骂,“你不是来为徐女侠正名的吗?” “我只是想把事情讲清楚。”重开宴抬眼冷冷道,“史书不是情节跌宕起伏的小说传奇,死了就是死了,错了就是错了,就算事后嚷嚷着要报仇也无济于事,因为报仇这个词本身就是废话!人们费尽心血耗尽半生去报仇,成功了就去找一个坟墓哭诉,但这都无法改变当初没保护到那个人的事实。” 那人愕然收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薛家庄毁于大火,徐莺莺本是出于愧疚收养了徐宁,也是出于愧疚她将对薛家庄庄主的所有情感都寄托在徐宁身上,而徐静就这样被她搁置在一旁,默默无闻了数年。”重开宴顿了一下,抬手捂住嘴,似乎感觉很恶心。 “直到临死她都没有坦白事情的真相,她哥哥至今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妹妹,甚至,她哥哥徐宁几次三番的试图杀死这个妹妹,只因为她没能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徐静的身世,可谓悲苦……”他手心掩口不再松开,“江湖纷争夺走了她的父亲,世间舆论害死了她的母亲,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更是抢走了她的童年……她恨这个武林,她恨青衣侯,她恨这天下所有人。”他放下手苍白的笑了下,“可惜她的心不够狠,没有徐宁恨,更没有我狠,所以我还活着。” 狄花秋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分辨出真假。他看到他手心有血。 “余少侠,你还不出来么?”重开宴轻拂衣袖,语气淡淡,“如果听了这些你还是要杀徐静,那你就是畜牲。你伤害姑苏辙、与思夜想同谋,这些事并不是不能回头,我这样说,只是因为至今为止你还没有真正害死过人。” 漆黑的雨幕中,有人一步步走近,“为什么还叫我余少侠?” “因为我希望你是余少侠。” “青衣侯原来是个好人。”徐宁冷笑一声,“你在期望什么?你以为把我引出来能改变什么?” “余少侠轻功卓绝,追是追不上了,只能出此下策。”重开宴笑了笑,将头转向一边,“狄殿守,陪你演这出戏,差点赔了我半条命。” 狄花秋别过头去,心道又不是他出的主意,为什么要他背锅? 一个时辰前,重开宴与江阳辙在为徐静疗伤时,言前承认了他是思夜想安插在北辰殿的卧底。 “对上青衣侯,我没有任何赢的可能,我可不想为思夜想而死。” 言前提出条件:他可以配合北辰殿做任何事,只要事后他仍然活着,并且是自由的。梅粮新决定将计就计,于是交代了这场戏码。 “他说过,不必考虑他。” 必须抓住余行之,也就是徐宁,武当弟子蔡迭英的死只是这个武林谜团的开始,他们必须得知道思夜想要做什么,然后,抢在她成功之前,阻止她。 此刻,徐宁左右看了一眼,穿着黑衣的北辰殿弟子谨慎的围上来封住了他的退路,他笑了一声,“如果我一定要进入书库,你待如何?” 重开宴道,“我会帮你查证当初北辰殿到底有无参与徐莺莺的事,以及,我一定会为徐莺莺正名。余少侠,思夜想到底想要什么?那所谓的‘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秘宝到底是什么?”他眯起了眼睛,“和花城的事有关,是么?” “那所谓的秘宝啊……齐莲容为它而死,今后还会有更多人为它而死,而你,重开宴。”徐宁勾唇一笑,“你只不过是妄图逆流而上的,那条微不足道的鱼罢了。你说的很诱人,但可惜,你说的太晚了。” 呲的一声轻响。狄花秋一怔,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出手抓向重开宴,重开宴却一掌拍在他胸口将他推了出去,回身将三丈长卷展开在前,“轰”的一声巨响,烟尘漫天,面前的墙壁被炸开一个大洞,靠得过近的北辰殿弟子发出数声惨叫,徐宁身影一闪,冲进了浓雾里。 “池秋娘!”重开宴拂袖挡开面前的碎屑,携书简冲进了烟雾中。 白色水袖,如叶飘摇,重开宴伸手想去揽那躺倒下去的人,却有一只手比他动作更快,一把将池秋娘拥入怀中,“秋娘!” 那人一身黑色狐裘,衣绣梅花,正是梅粮新。 池秋娘脸色煞白,胸口血流如注,一枚瓦砾残片嵌入胸膛,她茫然的睁眼看了梅粮新一眼,华彩美目倏地睁大,那纤长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下,仿佛有某些激烈的情感剧烈涌动,“小梅。”她弯起嘴角笑了下,血疯狂的从嘴角流出。“对不起,我没为你……守住……门……” 梅粮新什么也没说,低下头一口吻住了她的唇,破开她的唇缝后,他尝到了满口的血腥味,这是他活到现在从未敢做的事,这生平第一次的吻,如此炙热,如此绝望。 池秋娘怔怔的看着他,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