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又如何在窗沿上一触,最后落到地上。 很快,地上堆积的花瓣已有四五片,那人缓缓闭上眼睛。养伤,是这世界上最无聊的事。 何况是被人逼着养伤。 门外有丫鬟轻唤道,“公子,方才是你出去了么?” 他不应答,于是门开了,那丫鬟看了一眼门,这门原本是上锁的,现在仍是上锁的,“你又把门整个撬掉了?” 他仍不应答,丫鬟一步步走了过来,“公子心里肯定有很多不满,但老爷说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彻底放弃。” “什么事?”他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一头绸缎般的黑发铺散在后背,双眼睁开,那是一双异色的双眸,其中一眼没有光彩,俨然是只瞎眼。 “老爷想请你一起吃早饭……”丫鬟话还没说完,忽然眼前一黑,她一把抓下蒙在头上的被子,只见一个黑影从她打开的那扇门跑了出去,登时大叫起来,“来人啊!重公子又跑了!”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奔跑之声,那黑衣的身影已经十分熟悉逃跑路线,在复杂的门廊间来回奔窜,面前突的冒出一个家丁来,他向上一跳攀住横梁,一脚将那家丁蹬了出去,嗵的一声,那家丁惨叫一声栽进了水池里,其余人齐刷刷朝他的方向看来。 “!” 切换路线! 他踏着水池边沿跑进花园,左右两个浇花的丫鬟听到动静毫不犹豫的向他抓来,他及时停住脚步,两个丫鬟哎呀一声撞了个满怀。 向左! 身后的追击者又多了几人,他扭过身子拔腿就跑,突然面前罩下一张大网,他一矮身,疾跑变滑铲,堪堪从大网的边缘逃脱。 向右! 他一个急转弯,从花园又跑回了门廊处,随便踹开一间屋子,又从窗户翻了出来,两侧都有人追来,他径直往前跑去,迅速转入一个拐角。 贴墙走了一段时间,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推开一面窗户翻了进去……接着赶紧试图再翻出去。 “怆啷。”几把长枪与宝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桌旁的白须老者大马金刀的坐着,一手撑在大腿上一手托着下巴,“早上好,重少侠。” 这位所谓的“重少侠”也就是重开宴此刻少有的一脸愤然,仿佛被绑上山寨的良家妇女,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韩老将军,别来无恙。” “当然无恙,我们昨天早上还见过,记得么?”白须老者平静的看着他,“重少侠即使不用武功也能做到如此程度,实在让人佩服,相信再熟练几次这韩府就困不住你了。” 重开宴哼了一声,“那就放我走。” “放你走?没问题啊。”老者使了个眼色,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剑齐刷刷撤开,“再会。” 重开宴瞪目于他,“把我身上的禁制解开。” “重少侠,让人帮忙要说‘请’字。” 他深吸一口气,“请。” “请……也不解开。” 重开宴气结。 “将军,我另有要事。”他上前一步,老者长得甚是高挺,坐着也不比他站着矮多少,“我知道将军是为我好,可是有些事不等人。” “重少侠。”老者面不改色的屈指敲了敲桌面,“请用早饭。” 重开宴的呼吸平静下来,一撩衣袍在老者对面坐下,一旁的下人井然有序的将餐点送上,他冷冷的看着老者,老者平淡的予以回视。 这白须老者就是这座分宅的主人,齐莲容的父亲,曾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铁血将军,韩黎。 当日被那飞刀毒倒,他再醒来时人已在韩府,全身经脉被下禁制,一身武功半点用不出来,而那杀千刀的道士早已不见踪影。 这世上竟有能够克制住虬龙隐玉功的人物。他静静思考着对策,这位韩老将军的水,深同大海。 韩黎眸光沉静,他认识这位少侠不久,却已经把他的性子摸了个透彻:如果不把他那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制住,任凭你三寸不烂之舌也别想动摇他分毫。 虽然现在还是无法动摇他分毫。 反正只要肉体听话就行了。 重开宴看着满桌的饭菜,感觉甚是反胃,只得扯开话题,“将军,韩也……” “你取的这个名字……”韩黎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重开宴呼吸一滞,“深得我心。”重开宴眸光流转,不动声色。 老将军扶桌起身,“当初为莲容取名,取的本是‘敛容’二字,但夫人说希望女儿温婉一些远离沙场,故改为‘莲容’二字,不让她姓韩也是这个原因,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抖了抖皱褶的衣襟,“你救下韩家唯一的骨血,是我韩家的恩人,今后有何需要,只要我韩家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将军,现在只有一件事能帮得上我。” “到这月十五我就放你走。” “那时就晚了。” “重少侠。”韩黎背着手朝他望来,“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江湖十分太平。” “表面太平,实则暗流涌动。” “你要凭借一己之力去遏止暗流么?”韩黎定定的看着他,“你可以挡住河流,甚至可以挡住江海,但汪洋的波涛之下,你必将粉身碎骨,你需要盟友。” 重开宴眼珠游移,随即一凝,“帝都之内……” 韩黎微微一笑,扭头吩咐下人,“这几天让他随意走动,闷了这些天,他应该会想出去走走。”略微一顿,又对重开宴道,“你的友人也来帝都了,可要我代你约见?” 重开宴表情一冷,“我不想见他们。” “嗯……我想也是。”韩黎点了点头,“对了,药要继续吃,你窗户下面的那片草地快被你浇死了。” 重开宴表情一僵,干咳一声。 “好了,看来重少侠没有胃口吃饭。”韩黎神情肃穆的朝他望来,“跟我来吧。” 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