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么?”
女子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穿堂的风很轻柔,那是一个春日,阳光倾洒在红色纱裙上,刹那之间百花盛开。
“你不可能在这里。”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我又在做梦了。”
雾气缭绕的面庞渐渐清晰,搂抱着他的女子满头金饰,笑魇如花,“你什么时候来杀我?”
他的手一分分扼向她的咽喉,“你等着,很快,很快了……”那白皙的颈落入他手中,被制住的人儿眼里蓄满泪水,“你当真要杀我?你当真从没爱过我?”
“呵……”他笑了一声,“你一哭我就知道你是假的,思夜想从来不哭,她虽然很多变很会伪装,但从来不哭。”
怀里的人儿睁大了眼睛,“那你呢?”
“我么。”他温和的弯了下眉,“我很少哭。”
清风徐来,他黑色的衣袖猎猎翻动,白色的花瓣旋绕周身随风飞扬,一时间,黑衣、红裙、白花在空中定格出一副永恒的画面,一滴温泪落入土壤,不过片刻已然冰冷。
“重……”成坤一出洞窟便看到这个人站在面前。重开宴一身黑衣完全湿透,不知究竟出了多少冷汗,只见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眼中神采时有时无,不知意识是否清醒。
这人这么笔直的站在那里,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成坤缩了缩肩膀,发现重开宴对他的声音没有反应,“你怎么了?”重开宴“嗯”了一声依旧不动,视线迷蒙的望着不知何处。
“你受伤了么?”成坤恍然回忆起这人无论有没有受伤、伤得有多重都是这么一副强势的模样,“你要不先进来吧?我师叔在里面。”
重开宴忽然抬起一只手,成坤吓得大叫一声,却发现他并不是朝自己出手,而是茫然的、茫然的伸向空中某个地方。
“你,你在干什么?”成坤一阵毛骨悚然,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股妖异感,他仅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能把他吓个半死,“那里有什么?”
重开宴倏地收紧五指。
痴人说梦,不得偏宠,情之所钟,谁来相拥。
被他掐住脖子的女人蓦地化作漫天赤蝶纷扬而下,如一场盛宴谢幕。孰为生者,孰为死者?孰为胜者,孰为输者?他茫然抬头望去,恍惚间只觉天旋地转,苍穹之上仿佛按下一只巨手将世间万物拢入掌中,饶是他千方百计也无法逃脱。
“哈哈哈……”他笑了几声,成坤全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低低的问,成坤忍着恐惧颤声回应,“什么?”
“有兄弟亲朋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的眼里有了光点,微眨了下眼睛朝他一笑,“别怕。”
他一声“别怕”,成坤连退几步跌回崖顶的洞窟中,宛如看见了什么诡异的怪物,“师叔!师叔!”
“咳咳……”重开宴扶着胸口低咳两声,他身后是陡峭险峻的一千三百级台阶,以伤病之身冒险攀登,期间有几次可能就此坠下山崖万劫不复,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成坤的呼喊突然停止,洞窟之中传来一声佛号,声音回荡在山壁上成片的佛像间,*肃穆。重开宴定了定神,一脚踏入深沉的黑暗中。
松声如涛,千佛山上遍地佛像,而最大的一座佛像便是此山本身——本是断崖的一面被自然的鬼斧神工刻画成一张神似佛祖的面庞,而那处佛窟正是佛像漆黑的左眼。
“咦?”
千佛山下,小燕湖的湖水汇入大江,宽阔的江面上一叶竹筏悠悠飘荡,竹筏上的人听见了那声佛号一齐抬头望去,此时重开宴前脚刚踏进佛窟。
“怎么了?”其中一人问道。
“我看到了一只鸟。”另一人笑得美艳无匹,“那是一种很罕见的鸟。”
“是么?”前一人兴趣缺缺,并不在意那劳什子珍稀鸟类。
“好大的一只鸟,羽毛真是漂亮。”
“你想要我便给你射下来。”
“你如何能将他射下来,这种鸟若是展开翅膀,那将遮天蔽日。”
“哦?”
那美艳的人盈盈一笑,“此鸟生于淤泥之中,初生之时如同蠕虫,日益增长后破水而出、化而为鸟,若在旭阳升起之时被阳光照耀就会褪去一身污泥,变作金翅的神鸟。”
那人不耐烦的皱起了眉,“你在讲神话故事?”
“你便当我是在讲故事吧。”白嫩的双脚荡在水中,随着水浪划出道道波纹,“我曾经养过一只这样的鸟。”
“哦?它现在在哪里?”
“他不知道自己有成为神鸟的潜能,一直一直,把自己埋没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他不知道自己只需要一点阳光就能够腾飞而起,直迎苍穹。”红袖轻扬,她掬了捧水洒出一片晶莹,“真想看到那一天啊。”
聆听之人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忽然眉头舒展微微一笑,并不想再追究那怪鸟之事,他举起玉笛凑在唇边,悠悠的吹起一首《碧水岸》。
碧水、笛声、书生、美人,若非世事多诡谲,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