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从未对后世传递过预测与期望,而惊才绝艳者可以同时看清过往与将来,可谓窥一斑而见全豹。”
“哦?这么说你就是那位惊才绝艳者了?”李钰饶有兴趣,“说说你对将来的预测。”
重开宴闭上了眼睛,似乎一瞬间真的沉浸到历史长河中,平静的表情下宛如有无数暗潮涌动,千百思绪略经流转,他蓦地睁眼,“回陛下,草民看见万千山河皆归于陛下之手,虽然经历了不少战乱与动荡,但天下终将迎来盛世!”
李钰莞尔一笑,“说得好说得好。”宇文夺脸色一沉,“油嘴滑舌!”
“咦?”李钰笑着挑眉,“宇文将军,朕确定你和这位重先生有重大过节。”
宇文夺表情一僵,顿了许久抬手行礼,“老臣还有事务,恕臣无礼,先告退了。”
李钰保持微笑摆了摆手,“将军去忙吧,我在这儿和唐初聊聊天。”
宇文夺狠狠地瞪了重开宴一眼,重开宴此刻重新闭上眼恢复到那副神棍的模样,老将军怒从心来,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一路上衣袍带歪了好几丛灌木。
枯叶飘零,梅瓣飞旋,剩下的三人陷入了一片静默。李钰与唐初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到老将军那表情没?他今晚回去肯定又要肝疼了。重先生别见怪,宇文夺在刀笔吏手下吃过亏,所有写史的包括写书的他都讨厌,哈哈,他甚至把孙子的三字经都烧了。”李钰挥了挥衣袖,“当然,朕知道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扯淡。”
重开宴睁开眼睛淡淡一笑,“要是在护国将军面前说国家动荡、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我还能活到现在?”
李钰了然一笑,眉眼间有深意,“可刀笔吏不就是要秉笔直书、直言不讳么?”
“我要是被砍头了谁来秉笔直书?”
“说不定今天告诉皇帝真相也是历史的一部分啊。”
听到这里重开宴感觉不对了,“……唐初?”
唐初点了点头,“他知道。”
“什么?”重开宴握紧了轮椅扶手,“你——”唐初竟然把李唐要灭的将来告诉了李钰?!
“放心吧。”唐初拍了拍他的肩,“他看得很开。”
李钰轻拂袖袍,一个动作之间他的气度已全然不同,“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也不知道因什么事而死。”他声调转低,话语便多了几分威严,“但我不会怕——这是我的人生,让它来罢。”
重开宴眼神犹疑,李钰重新恢复笑意,“何况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不是史中人?这一刻你是在记录历史,还是在经历历史?你又怎么知道在你记录历史的同时,有没有人也在记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