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徐莺莺闭目平躺,面上一片安详,在死后的世界里她再也无需烦恼种种流言蜚语。
徐宁双手平伸,想横抱起如同冰塑的躯体,重开宴移回视线看了一眼,忽然瞳孔一缩:徐莺莺病逝之时身边只有徐宁一人,可她的脸上分明有妆粉的痕迹,是谁为她上的妆——
“且慢!”
梅花山下交战的人齐齐抬首,那是什么声音?爆炸声?
梅花山上的叶青阳也同时抬头。他微微一笑,“求之不得的,往往是最美好的,不是么?”
山下的白术明道,“声起山后。”
江临渊问,“山后是哪里?”
“梅花山山后有瀑布,瀑布下有寒潭。”白术明“啊”了一声,“难道是重开宴?”
重开宴?江临渊不动声色的冷哼一声,他望着驱马而来的敌方首领,催动马匹迎了上去,“先救出粮食,山后之事我来想办法。”
白术明点了点头,江临渊带领江家人正面迎敌,他便指挥余下众人拖住贼寇步伐,为上官茉莉一行人营救屯粮争取时间。
“江家主。”风满楼将长弓弃置于地,缓缓拔出了那把名为“惊雨”的*,“请赐教。”
江临渊并未言语,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手中的“水龙吟”剑光一闪,他策马而上——
刀剑相交,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巨大的声响,高手过招时刻能将力量的损失降到最小。一经交手,江临渊若有所思,“你功力高得异样,可是别人传功给你的?”
风满楼出刀劈斩,江临渊长剑横架,随着马匹的转向顺势引开风满楼的施力方向,这两人非但武艺一流,马术也是非凡。
风满楼道,“不错,就像江浸月和重开宴一样。”
“我儿子不会用那些旁门左道,他功力大增那是别人主动传给他的。”
风满楼“嘿”了一声,“真是高尚的武林名门。”
江临渊剑势如虹,空中暴起一道笔直的剑光,这是江家的“苍龙出水”,风满楼在这一招下吃过亏,当即倾斜身子不敢硬挡。江临渊人在马上,飞起一腿踹中风满楼的左手断臂,风满楼摔下马背一个翻滚,挥刀切断了江临渊座下之马的四蹄。
在马匹垂死的嘶鸣中,江临渊轻功掠起合身扑向风满楼,风满楼提刀招架,竟被江临渊逼得往山上退去。
江家的剑客与风满楼的部队缠斗得难舍难分,一时间几十人对三百人的劣势竟然被扳回一些,再加上火阵之势,这一仗谁赢谁输还未可知。
“看见了吗?这才是实打实的力量。”江临渊淡漠的看着他。风满楼握刀的右手不是惯用手,但他没法出口辩解,只好苦笑着步步后退。
真正的力量吗?无论什么力量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长空寥寞,苍穹下的剑客与刀客纠缠在一起,同样是这么一个燃烧着熊熊大火的黑夜,他亲手割下了齐莲容的头颅,将它挂在城门之上一天一夜。
后悔吗?没有理由后悔,这是自己选择的道路,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会一直走下去。
是结束的时候了吗?他作为武人的一生在这里画上终结,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九泉之下,面对先皇与曾经的同僚,他会跪下双膝,低下头颅,请求他们的原谅。
这将是他做逃兵以外的——唯一一次苟且。
他已被逼到山顶之巅,长剑破空,剑光势如破竹,江临渊最终一剑来临时他没有躲闪,那一剑轻而易举的划开了他的胸膛。江临渊意外于他面对死亡竟然毫不躲闪,“你为何求死?”
“哈哈哈……风满楼征战数年,下半生都在逃亡流离中度过。只因我曾经求生,如今便不会求死吗?”他脱口吐出一口血,身子缓缓向后倒去,“……江家主如此可敬的对手,我却无法尽情一战,可惜,可惜……”他张口咬住*的刀柄,猛地扭头,一刀之后他的右臂飞向空中,江临渊抬手挡住飞溅的鲜血。
剑客的白衣染血,刀客畅快的大笑着跌入身后的悬崖,这里的崖下没有水流也无深潭,刀与刀的主人同时坠入地狱。这一去是决然,也是释然。
“无法尽情一战……”江临渊看着掉落在地的那截断肢,冷清的眼神起了变化,“原来是个左撇子,是我轻看你了。”他朝风满楼落下去的地方微微颔首,提剑离去。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后,寒潭边的烟尘逐渐散去,一人吐了口血踉跄跪地,那是半边身子受到炸伤的韩黎。重开宴一手拉着徐宁一手按着姑苏扑倒在地,爆炸带起的冰渣击中了他的后背,所幸有水厄甲的保护,并未刺穿他的皮肉。
“咳咳……”徐宁很快转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颤抖着想爬向冰棺的位置,“不……”
重开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别过去。”
“不!”徐宁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他怎么……他怎么敢!叶青阳你这个畜牲!”他发疯似的挣扎起来,“师父!师父!!”
重开宴抓紧他片刻,手指微颤,徐宁抬头一看,重开宴“呃”了一声,一口血吐了他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