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揭开盒子的那一刻,围观的江家众人满脸的期待迅速凝结,转而换成不屑,盒子里几个不起眼的月白色茶盅,实在激不起一丝兴趣。
“日本人竟然只是拿下打发下人的玩意来搪塞,不知道是抠门呢,还是瞧不起大哥,也不知道有什么感受,会不会气的五脏受损啊。”齐玉华有意无意地说道,她的话令本就已经不悦的顾秀芳,脸色愈发难看,“赶紧让这些日本人回去,也不知今日有何目的,真是丢人不浅。”
“你给我安静,我告诉你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既然永濑川樱子会来我江家,自然不是为了让我难堪,她不来才是最驳我的面子。”江达宏压低声音说道。
围观人群中的江玉芬扯了下陈中的衣角,示意他快点离开,陈中用眼神制止,贴在她耳边说:“我们就这样不出声看着。”
“几个破杯子,有啥看头。”
“有时候呀看事情,不用光用眼睛看表面,在江家学会沉住气对我们没坏处。”
江老夫人则是置若罔闻,随意端起茶盅抿口茶。
“老夫人何不试试这个。”樱子指着自己带来的杯子。
“喝茶而已,用什么并无多大区别。”老太太不紧不慢地回答,眼睛却是盯着戏台,此时的戏曲以换成《穆桂英挂帅》。
樱子浅笑未语,取出其中一个,放在手心,周围已稍有唏嘘之声。
齐玉华笑道:“用她的杯子能喝出个金元宝么?”
她手中的茶盅虽是色泽圆润,可毕竟是极为平常之物,树叶形状的杯盖并不稀有,杯底的几朵红梅也未见有何特别之处。
樱子从丫鬟的手中拿过茶壶,往茶盅内徐徐注入清茶,意外的一幕出现:那几朵寒梅花蕊便如同真的一般,在茶雾中徐徐而出,随热茶翻滚,暗香浮动,逼真的会让饮者错以为果真有盛绽的红梅在茶盅之内。
原来这才是玄妙之处,人群中的唏嘘变成了惊叹。
老太太从她手中接过茶盅,置于掌心,细细凝视。
“揭叶烧瓷法制成的青瓷釉。”铭扬第一个认出。
“好眼力。”樱子朝他淡然一笑。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它产于浙江龙泉官窑,出自于明代初期,乃进贡的贡品。香茗入口,饮者唇齿留芳,感觉妙不可言。铭远继续说道,嘴角微有上扬。
“江先生的乘龙快婿果然非凡人。”樱子顺水夸赞道,江达宏虽嘴上一直谦虚,脸上的那股得意之色显露无遗。
“这是早些年日本天皇赐予父亲,父亲一直视为珍宝,偶然听闻老夫人喜爱品茗,思来想去觉得,赠与此物再合适不过,父亲愿割爱将它送至真正懂它之人手中。”
“如此贵重之物,实在受之有愧。”江老夫人起身推辞道。
樱子却没有上前,任由江老夫人举着茶盅的动作僵持在空气中,她转头看了眼戏台,“曾经听父亲提过,中国虽是一个历古以来男尊女卑的国度,却也出了一批传奇女子,江老夫人无疑也是这其中之一,正如这戏中的穆桂英,称为奇女子实不为过。”
闻言,江老夫人顺势坐下,略整理方才的尴尬情绪,“承蒙将军谬赞,老妇乃一寻常妇道人家,奇女子一称,实在愧不敢当。”
“奇女子?穆桂英?哼,早知道今天就该点一出《武则天》。”齐玉华在一旁呲之以鼻。
“你个蠢货给我闭嘴。”江达和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齐玉华怒火腾地冒了上来,刚想开口大骂,江达和将她一把拽住,拖至无人的角落,“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一天到晚说那些不上道的话,你就给老子永远在房间呆着。”
“凭什么,你叫我呆着我就呆着,我是你养的狗啊。”
“就凭有你在老子什么事都做不好,老子费劲心思讨好的人,你***今天几句话全搅合了,你能!”
看着江达和几乎要冒火的眼睛,齐玉华步步后退,最后实在受不了他看自己的眼神,慌忙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