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依稀可见,只是已经破晓,东方的第一缕晨曦唤醒了这片沉睡的绿洲,但一切都还是原样,这片小小天地经历过无数个春夏秋冬,日转星移,却还是那么静谧,那么和谐,美丽得让所有生命为之雀跃。
艾瑞抬头望天,他亲眼看着天空从一片朦胧柔和变成华光万丈,普照万物。在二十多年的记忆中,他看过无数次日出和日落,在世界各地来回奔走执行任务时,常常是独自一人,他的孤独和寂寞无处诉说,便提了几瓶红酒坐在酒店的天台上,看着太阳在地平线上升起,然后落下,这之间,是一片艳阳天,亦或是雷雨天,日落后,他什么也看不见了,漆黑的天空中只有一轮冷清的明月,还有闪烁的繁星,有时候什么也没有。这些,陪伴着他熬过了无数个白天黑夜,度过了十几年漫长的时间。他常常以观天来打发时间,他觉得,有一种很特别、很唯美的意境。
现在,观天的不再是他一个人了。他低下头,嗅到了充满诱惑的醇香的红酒味,来自塞露娜凌乱而美丽的长发。
塞露娜浑然不知此时她正躺在一个人的怀里,依旧睡得很安稳,还伸手掐住了艾瑞的脖子,把他当成枕头,左拉右扯,想调整到一个舒服点儿的位置,(……)艾瑞瞬间黑了脸,但还是很有耐心地掰开她的手指(幸好掐得不紧),极其的淡定。
”卡西林……你丫的别想糊弄我……KAO,给姑奶奶我站住……”塞露娜在睡梦中蹙着好看的眉毛,右手死死地抓住艾瑞的胳膊,把它当成了卡西林的衣领,此刻,她在梦中和卡西林吵得不可开交,艾瑞的脸再一次黑得不成人样,他怒的不是她把他的手掐出一块淤青,而是她睡觉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卡西林?就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两个人之一么?看她好像梦到了很快乐的事情。
可转眼间,塞露娜就变了个模样,她在他怀里不安的动来动去,脸上的表情无比惊惧,好像受到了什么高等刺激似的,紧接着,两行清泪顺着她光洁无瑕的脸庞流淌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衬衫的前襟。她死死的扣住他的肩膀,仿佛在害怕失去什么东西,“不,不要走,不要……”嘴里急促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呢喃间,泪水肆意横流。她哭得很凶,吓得艾瑞六神无主,原来女王一般倔强的她也是脆弱,也是会流眼泪的。他彻底慌了手脚,叫他杀一个人可以,但叫他安慰一个人,他绝对不会。为今之计,他只有将她抱得更紧一些,不停的在她耳边低声说“别哭了”,好一会才止住了她的眼泪,但偶尔她还会抖动几下肩膀,低低的抽泣。他看着她哭花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一定又梦见了谁,才会哭得如此肝肠寸断,而这个人,恰是埋藏在她心底最深的那个人,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够触碰到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举摧毁她坚固的心防。
他的心里燃起一阵无名的火,他多想成为这个人,可是,他不想再让她流泪,他想让她成为最自信的女王。但是,他不配,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而他艾瑞心甘情愿为黑暗堕落,却偏偏把她也拉下了水。可现在,他又贪心的想她原谅自己,尽管她什么都不知道。
“艾瑞,你不能死,不能……”塞露娜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没有了之前的哀伤悲凄,那是一种坚定,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在梦中,她抓着濒死的艾瑞,似水的紫眸里明亮清澈,没有半滴泪水,只有纯粹的果断的坚定,她对他说,你一定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艾瑞听见了她喊自己的名字,先是呆了一会儿,倏然,心头掠过一阵狂喜,他轻轻的摇晃着她,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激动:“塞露娜,醒醒,我没死,我在这儿……”
塞露娜被迷迷糊糊的摇醒了,她停止了叫喊,一双没睡酲的眼睛似睁非睁,适应了亮光之后,她才慢慢睁开眼睛,像不认识艾瑞似的盯着他看了一分钟。
然后,你就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在利比亚沙漠的某一块小小的绿洲上,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
艾瑞被这极恐怖的分贝折腾到内伤,这女人,他又没有对她做什么,她至于反应这么激烈么?
塞露娜猛的弹起来,脸上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好像艾瑞是什么细菌病毒似的,哆哆嗦嗦的抬起一只手,直指他的鼻子:“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艾瑞脑袋里的幻想泡泡一下子全部幻灭,他真想戳瞎自己的眼睛!这这这……这女人睡着和醒来的样子差别也太大了吧?!他忍住喉咙里即将喷出的一口血,一不做二不休,也梗着脖子敲起了竹杠:“你搞清楚好不好,我什么也没做!是你自己睡得太死了,靠到我身上不说,还把老子当枕头摆弄,我才是被你弄得睡不好觉啊!哦,还有,你昨晚做梦,说梦话,鼻涕眼泪都弄到了我身上。”说罢,抖了抖湿透的衬衫。
“我?做梦?说梦话?还哭得这么惨?!”塞露娜一脸煞白,看看艾瑞的衬衫目瞪口呆。KAO,她一定又梦见罗塔的惨烈死状了,虽说她现在已经很少想起他了,但是……怎么说呢,这也不是她能掌控的,哦还有,她好像还叫了卡西林的名字了,God,乱套了,她瞒不住了……其实,她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