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侍女催促着白桑赶快往青雀门走去,白桑收回眼睛,不再逡巡,出了城门之后,白桑看着那缓缓沉重落下的青雀门,一颗心却被紧紧攥紧。她一咬牙,然后迈上千秋公主为她准备的皇室马车。
翌日,初阳刚一跃起,一身禾绿袖淡粉长衫的夕荷便冲入白桑未锁的房门,白桑坐在书桌后,正写着些什么,见夕荷进来,便放下手中的徽毫毛笔。
夕荷的脸上挂着一丝雀跃,冲到白桑面前,快速说到:“小姐好神!一早夕荷便去了千秋广场,街上的百姓果然个个都在讨论同一件事情。”
“是什么?”白桑眉头一皱,脱口问到。
“昨夜小姐参加完宴会,还未回府便被千秋公主召入千竺宫,直到亥时才得以出宫,亥时末,云长公子便以内宫侍卫统领的身份举玉牌入宫,前往千竺宫向千秋公主质询小姐下落.”夕荷的语气缓缓慢了下来,因为她看到白桑一张脸色已如冰雪覆盖,没有半分其他颜色。
“小姐?”夕荷试探着喊了白桑一声,然后尴尬一笑道:“云长公子心底究竟是有小姐的.哎,小姐!”
眼前的白衣少女倏忽站起,如同一只白雀般往门外跑去。
“小姐你去哪儿啊?”夕荷站在门槛上遥声一喝,急忙向几名武侍命令道:“还不快跟上!”
几名武侍轰然领命,齐齐往白桑跑出的方向追去,夕荷站在院子里一脸垂丧,想了想,终究还是一跺脚,往白夫人所居的慕宅跑去。
白桑势如一只小豹子般冲到门口,随手解下一匹被拴在一旁树下的骏马,便翻身骑上,往北边快马骑去,如此快马加鞭的行了两刻钟,居广宫的红墙金瓦便渐渐显示在白桑的眼阔中。
“吁--”的一声,马首一昂,尘土飞溅,白桑一个旋身利落下马,便来势冲冲的迈入居广宫正宫门。
这一路九曲十八弯的进入深深宫阙,竟是顺利异常,没有半个武卫下侍出来阻拦。
“迟太子现在在哪里?”白桑拦住一个下侍,厉声问到。
那下侍面色如常,向白桑行了一礼道:“太子现在在桃华殿。”说完右手一伸,便往一处座势较为偏僻,背靠绵绵低峰,掩藏在重重碧桃树后的宫阙指去。
白桑“嗖”的一声便跳起往桃华殿跑去,三两下就来到了桃华殿朱红色的殿门前面。白桑双眼凌锋扫过,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没有上锁的殿门重重推开,大声喊到:“迟宴!你出来!”
这一声,底气十足,殿后低峰树林里倏忽扑簌簌的飞出几只鸟雀,飞向低空。
举目望去,宽大的大殿正中摆着一张案几,案上放着一柄出鞘的宝剑,案几旁边各有两个大木架上面摆满了各色青皮书籍和竹卷,木榻四周,铺着一层厚重绵密的用以抵御初寒的白狐绒毛地毯。四下看去,其间并没有迟宴的身影。
白桑提起脚步,飞速的又往后殿跑去,越过一层秘阁,她便伸手推开后殿的殿门,甫一抬脚迈入门槛,白桑便俏脸一变,悔意顿生。
这桃华后殿,竟然是一处浴殿,殿内中间砌有一处长宽各有八米的浴池,浴池皆以成块的汉白玉砌成,四周嵌以几颗活水珠,浴池正上方还筑有一处昂然的狮首,那里是整座浴池的水源,此刻玉池中水光粼粼,初阳的光线透过窗扉折射而入水底,水质清透,倒生出几丝凉意。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浴池一旁的石砖上,光裸着精硕修长上身的迟宴一头长发湿濡披洒,正由几名娇美的侍女伺候穿衣。
众侍女见白桑直冲而入,手上的动作只是一停,向她看了一眼又很快继续手上的动作,只余下迟宴一张笑意拳拳的脸看着白桑,长臂伸展,任由她们套上一件钦贡里衣,一件淮纱中衫,然后一件绛紫色的金龙吐翠外袍。
而闯入的白桑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踌躇中纠结一番之后,迟宴早已服装停当,他挥退几名侍女下去,然后向白桑缓缓走来。
“白小姐早安,宴何其有幸,昨夜才在大殿之上请婚,今日小姐便冲门求见,可见小姐并非无意。”他的一头墨发还结有水珠,面如冠玉,修长的脖子下喉结锁骨显现。
不知觉间,白桑的耳尖闪过一丝绯色,面上也有些不自然,但她马上调转表情,厉声道:“不用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且问你,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的其实很简单,便是你的一个答案。你何苦利用所习的策术和千秋公主,将众人处境都闹得人仰马翻?你为了恶化太子和九皇子关系,便做出请婚闹剧;为了使云长斐和千秋公主生出嫌隙,便摆出昨晚那一出!迟太子宴,你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
迟宴的眼睛倏忽变得乌黑深沉,他一个转身然后留给白桑一个背影,缓缓道:“上善天师府第,也有不可知、不可测之事吗?本太子意欲何为,你早就知道,无须着急跑来。你说你只要个答案,却不知这个答案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桑儿,那我问你,你想要的又究竟是什么?”
白桑心头一震,久久回不过神来,这场景太熟悉了。几次交锋,自己与眼前这位迟太子都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