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一个月前才开始铸这把剑,前十天有了银子,自是整日整夜的在外面吃喝玩乐,反正时间是他许下的,完不成大不了延期,他一点也不急。 铺院内月色皎洁,铸剑房炉火通明,两女打到现在大概真的累了,这时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手。 “哼,这半年武功一点也没长进,你还真是不中用。” “呵……你长进很大吗?” “至少比你有长进!” “胡说八道!” “嗯?”两女这不知是第几次怒目而视,若非是真的太累,估计又会打起来。 虽没力气动手,却有力气动嘴。 乔美人冷冷问道:“公主把你安插在诛兴盟,让你监视这群前朝余孽的一举一动,你可有什么大的作为?” 阮红瘦冷哼说道:“诛兴盟的事……我需要向你禀报?” 她也冷冷问道:“公主让你掌管风雨楼,负责江南一带的情报收集与汇总,你又有什么建树?” 乔美人斜眼冷哼:“哼,我需要向你禀报?” 江南这一带一共有七家风雨楼,由于阮红瘦和钱和尚等人在苏州的缘故,因此苏州并无风雨楼。外人只知道乔美人是杭州风雨楼的花魁与杭州三大花魁之一,其实她同时是杭州风雨楼的主人,更是江南一带风雨楼的掌管者。风雨楼在江南一带算得上极有名气的青楼,而青楼只是为掩人耳目,她们在做的事情范围极广,广到可连通西境诸小国和北离诸部落,如一张大网一样几乎笼罩全天下,当然这是指天下风雨楼。 乔美人没想到今日会在这儿碰上阮红瘦,此时香汗淋漓,早想回下榻处沐浴,但就此离去似乎没什么气势。 她趾高气扬冷哼说道:“哼,今日先放过你,你下次最好长点记性!” 她觉得这个收场应该不错,便转身大步而去。 阮红瘦跟上两步喝道:“站住!” “嗯?”乔美人恼怒回头,她沐浴心切,越想沐浴越觉一刻也忍受不住,顿时急躁起来:“你还想动手?!” 月光下,阮红瘦神色严肃:“现在有人要杀小白脸,你这段时间……不能离开苏州。” “什么小白脸?是死是活关我屁事!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那公主有资格命令你吗?” “少拿公主压我,公主若有指示,自会传书给我,用得着你来转达?” “我懒得跟你打嘴仗,我劝你最好留在苏州等公主回信,我有预感,最迟三天,公主必有回信!” 乔美人只差一步走出铺院,她眯起眼眸,回头审视着阮红瘦,此时一颗心倒冷静下来。她二人吵归吵闹归闹,看似如同水火,但其实纵是死也会相信对方。乔美人之前看见过那只飞向天空的信鸽,这肯定是有事,而阮红瘦的认真与语气也能说明是件大事,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也不会主动开口问阮红瘦,但已把阮红瘦的话放在心里,当然她不会表现在脸上。 “哼,无所谓,我也不急这三天,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事儿!” 她留下这句话,抬脚疾步而去。 望着她身影消失在夜色下,阮红瘦抿唇会心一笑。 …… …… 陈闲来到湖光书院的时候是傍晚时分,走的是书院的后山门路,他对此地轻车熟路。后山院落是叶家人居住地,同时也是湖光书院最庄严的地方,如志海书楼等大型建筑大多集中在书院后山位置,这属于叶家人的底蕴所在地,普通学子傍晚之前会各回各家,即便住在湖光书院,但都住在前面课舍周围。 之前除叶家人以外,再没人知道陈闲的到来,他对叶家三人并无隐瞒,叶家三人当得知他遭遇伏击之事,心中愤怒之余,也着实心惊胆跳,为陈闲捏一把汗。当知道陈闲是来湖光书院避难的,叶观之立即传下话,不仅让下人们守口如瓶,同时将那些平时嘴巴不够严实的下人,打发到了书院前面忙些事务。此时此刻的书院后山如临大敌,严密封锁了一切可能向外传递消息的渠道,陈闲的活动范围也只在叶家中心。 按照陈闲的意思,叶观之派出家中最忠实的老仆,去给陈家老宅传了个口信。 陈闲担心幸娘魏伯和暖儿多想,口信内容并没提自己遭遇伏击,只说因为院首之争,自己会在湖光书院小住数日。 在吃饭的时候,桌子前也只有叶家三人和陈闲,叶家三人难免会问陈闲为何会发生这种事,随后四人展开讨论。陈闲回到苏州后从未得罪过任何人,至少不至于要自己的命,若说是因为自己与天阳大公主的婚事惹人不满,那绝对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才动手。陈闲首先排除的是婚事,其次排除的是郭庄岳三人,最后把目光转向最近发生的事,便只剩下利用舆论争夺离骚这首曲子这一桩事,也最有可能因为自己在院首之争上的表现引发了舆论风向的转变,对方狗急跳墙,对自己下杀手。 若把范围缩到最小,陈闲目前怀疑的对象,正是之前所怀疑的编造谣言的背后之人,也便是柳牧和师擎。 叶家三人都认同陈闲的这个推论,他们也怀疑多半与这二人有关。 他们最后也讨论过如何解决眼前危机,叶观之提议可以向京都天阳公主府报信,毕竟陈闲是个驸马;而叶子由主张报官,也因为陈闲是驸马,苏州官府绝不敢敷衍了事;叶华庭在饭桌前并未直说自己的看法,他过后私下里问陈闲,江湖事需不需要江湖了,若需要,叶华庭与秦铸有交情,他肯定会拜托天青山庄出手,但陈闲最后并未接受他们三人的提议,也安抚过他们三人不必为此事忧心。既是如此,叶家三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他们相信陈闲应该有门道化解眼前危机。 江湖事江湖了